新华社呼和浩特2月25日电 题:开往春天的“慢火车”:承载温情让生活“慢”下来

新华社“中国网事”记者达日罕

绿色涂装配上黄条色带、可开的车窗、温热的茶炉、载满人的“闷罐”,这样的“绿皮慢车”在相当长时间里都是人们远行的重要方式。

从1952年通车的成渝铁路,到2011年通车的新中国成立以来建设里程长、标准高的高速铁路京沪高铁、再到1997年至2007年中国铁路的六次大提速,中国铁路不断向世界证明着“中国速度”。

每当谈起“慢火车”,总会有人谈及过去乘坐绿皮火车时的艰苦岁月。而在我国广阔的西部、山多路险的偏远地方,人们却离不开这些站站停的小慢车。这些载着欢声笑语的“慢火车”,成为人们“慢”生活的一部分,也成为载着温情的“生命线”。

草原深处有趟“自家人的公交车”

“林西到了,看着脚下冰,东西拿好啊。”今年46岁的王恩宝是6041/2次列车的列车长。在这趟从内蒙古乌兰察布市集宁区开往通辽市的列车上,他往返了22年。从1995年这趟车开行,他就在车上值乘。这条陪伴他22年的“慢火车”,也见证他从一名勤勤恳恳的乘务员成长为尽职尽责的列车长。

“过完年进城购物、返岗的旅客会多一些。”王恩宝说,由于这趟列车要经停68个站点,有些站点相隔就十分钟,所以乘务员常常是刚从车厢这头打扫过来,列车就到站了。“他们经常刚扫完地,就要小跑去车厢门口开门,帮助旅客拿行李、组织旅客上下车。”

6041/2次列车的运行线路上,除始发和终点站是地级市以外,其他全是小站。全线近千公里,要运行23小时,途经燕山-太行山区等扶贫攻坚区。有时候冬季遇到大雪堵塞了公路,这趟“慢火车”就成了沿线农牧民唯一的交通工具,再加上最低2.5元的票价,沿线群众提起这趟小慢车都是交口称赞。

“我在正镶白旗做生意,从集宁到正镶白旗常坐这趟车,挺方便的。”王女士因为常年乘坐这趟列车,所以对这趟列车的运行时间很熟悉,“上午从集宁出发,买张车票16.5元,中午吃过饭就到了,像公交车一样方便。”

“每年春节前后,我们遇到最大的困难是冬天严寒。列车沿途经过的地区,最冷能达到零下30多摄氏度,遇到风雪整趟列车像是被披上一层厚厚的冰甲。我们经常是铲掉出口的积冰、用开水把冻住的上水口化开,才能保证旅客能喝上水、能安全乘车。”王恩宝说。

20多年的乘务工作让王恩宝和沿线的农牧民都成了朋友。他说,服务好是因为彼此太熟了,对旅客就像亲人、兄弟一样。很多旅客都想跟他唠嗑,好像是自家人的列车。“就跟以前的邻里关系一样,你家做点啥好吃的也会叫对门的来尝尝,列车走得慢好像大家的生活也慢了下来。”王恩宝说。

“慢”模式经济实惠又安全

虽然内燃机车在逐步消失,铁路优势资源也在逐步从发达地区惠及更多的中小城市,但西部地区“慢火车”的出行模式仍在延续。除本身发展速度限制外,也是因为这样的模式更适合一些站点多、人口密、辐射广的地区。

以6041/2次列车为例,由于这趟线路是单线,所以沿途68个大小站点都会停靠。在期间的小站点上下车的农牧民可以像坐公交车一样,上车找到座位、到站准时下车。

“这趟列车是单线,站点之间距离都很近。对旅客来说,这趟列车就像是各个村镇之间的大巴车一样”,王恩宝说,“下雪的时候,开车很不好走,大家都愿意买张票坐火车去,既安全又方便。”

除了方便和节省资源,“慢火车”对于村落密度比较高、人口相对密集的西部地区而言,其优势便是票价便宜。

“我从集宁到化德,车票才9.5元,真是太便宜了。”白女士想去化德走亲戚,专门查了汽车票和火车票,“坐大巴容易受雨雪天气影响行程不说,票价还得35元。要是自己开车,油费和过路费加在一起,就更不合算了。”

其实在这趟线路上,“慢火车”相较高铁更适符合当地人“慢生活”的出行需求。周边的农牧民在出行时携带物品较多,除了行李、农产品、甚至还可能有活物。动车和高铁虽然运行速度快,但载客数和车内空间都无法满足当地人的日常需求。

怀念“慢火车”更怀念过去的温情

从成昆铁路线上将无数人送出大凉山的“慢火车”,到有着百年历史的清华园火车站停运,再到甘肃天兰铁路线上为沿线上百个村镇的村民服务的小慢车,人们在表达对“慢火车”消失的惋惜时,也开始怀念过去“慢节奏”生活中的温情。

网友“有阿司匹林”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火车速度开始越来越快,快得看不清窗外的风景,快得来不及喝一杯茶、翻开一本书,快得不再有过夜车。”

留存下来的“慢火车”,除了完成将旅客们迎来送往的任务以外,也让忙碌中的人们在城市发展的快节奏中“慢下来”,重新去享受过去慢节奏的生活。

“咱在家扫地拖地、收拾碗筷、擦这擦那,跟我们车上是一模一样的。”王恩宝说,工作时就像和家人们相聚在车厢里。“我怎么招待来家里做客的朋友,就怎么招待旅客。大家坐在车里唠嗑,就像以前邻居们在院子里一起看电视、唠家常。”

“这趟火车从通辽开回集宁,一路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不就一路从冬天开到春天了嘛。”王恩宝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