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究竟是哪些环节出现问题造成拖欠,让农民工即使有理有据也拿不到工资?是什么原因导致“年年清年年欠”,甚至“边清边欠”、“越清越欠”?

带着以上诸问,近日,大连市政协围绕农民工工资保证金收缴情况开展专项民主监督。上午,委员们赴大连华禹建设集团、大连筑成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视察,深入一线摸实情;下午,召开了由政协委员、政府责任单位、5位企业负责人及6位农民工代表参加的座谈会。事前备好的一份长达15000余字的《大连市农民工工资拖欠问题调查分析及建议》和14份国家、省、市出台的相关文件,为此次专项民主监督提供了充分依据。

2012年以来,大连市拖欠农民工工资案件集中发生在建筑领域,每年建筑行业欠薪数额分别占全行业欠薪总额的76.3%、81.4%、86.7%、87.3%、89.7%,呈逐年上涨趋势。自2015年起,市人社局、市建委等4部门先后联合下发了《大连市建筑领域施工企业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管理办法》及实施细则、补充规定等一系列文件,明确建筑施工单位在工程项目开工前,均应依据三方监管协议,按照建设工程项目造价的一定比例预存农民工工资保证金。

去年春节前夕,王晶所在的大连筑成建筑集团有限公司资金出现短缺,正是启用了农民工工资保证金,才让数百农民工愉快地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会上,她现身说法,阐述了建立农民工工资保证金制度的现实必要性。

大连现有农民工近30万人,最高峰值曾达60多万。预存工资保证金,本是为了给被欠薪的农民工编织一张“兜底的网”,但这张防护网织起来却不易。

“房地产行业资金链中存在着严重的‘杠杆效应’,房屋预售是资金链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大连市人社局劳动保障监察支队支队长孙永刚分析认为,近年来受经济下行影响,我国房地产市场起起落落,致使中小房地产开发商靠房屋预售回笼资金举步维艰。而施工单位无法按时拿到工程款,便将农民工工资一拖再拖,从而导致欠薪案件高发、劳资矛盾频发。

在市人社局副局长孙华看来,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产生工程纠纷造成工程款拖欠,也是引发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主因。“问题就出在层层转包、层层转嫁风险上。”她打比方说,受利益驱使,有一个施工项目竟被肢解分包了12次,每一层的承包企业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利润,其次是材料款,最后才是农民工工资,因而极易发生拖欠行为。

“我们只想按时足额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钱。”上有老、下有小的农民工代表于世川,在建筑行业打工多年,他的一句话,不禁让在座的与会人员心头一沉。“城市‘建设者’的冷暖,关系着广大农民工是否有稳定的生活保障、社会安定的根基是否牢固。”委员们更为关心的,是如何让好的政策落地生效,让拖欠现象不再发生。

“大连农民工工资保障工作急需一部有针对性、可操作性的地方性法规。”徐洪飞委员表示,解决拖欠问题是一项系统性工程,要做好事前预防、事中监管及事后处理,必须进一步完善现有制度。他呼吁加快推动专项立法工作,将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等切实有效的制度措施上升为法规规章。杨建锋委员则主张围绕“不能转包”研究相应对策,进一步规范建筑市场。他说,有的企业连建设工程项目造价1.5%~3%比例的农民工工资保证金都拿不出来,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其并不具备建设能力乃至农民工工资支付能力。

“拖欠工资行为不仅侵犯了劳动者的合法权益,还严重破坏了诚实守信的市场原则。”张智峰委员建议进一步完善诚信评价体系,将拖欠工资责任主体的失信记录纳入大连市公共信用信息平台,实行联合惩戒。赵晓航委员提出,可以考虑对农民工工资保证金实行差异化缴存办法,一定时期内没有发生工资拖欠的企业可予减免,对拖欠工资的企业要提高缴存比例。

着眼建立健全农民工工资支付的日常监控、预警告知和跟踪督查制度,委员们建议强化部门联动,通过举报专查、书面审查、专项执法检查等方式,多渠道动态监控农民工工资支付情况,对发现存在欠薪隐患的企业或工程项目,要责成相关企业及时整改,并列入重点监控对象,切实做到早发现、早控制、早解决,确保农民工工资有序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