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动旋钮,蓝色火苗腾地上来了。你家厨房用的天然气,很可能是LNG(液化天然气)运输船从海外运来的。这种船中国以前造不了;而现在,上海船厂一造就是十几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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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月,工信部组织媒体走进造船企业。科技日报记者看到,市场、技术、管理与世界接轨的造船业,创新能力已不亚于海外顶级对手。

攻关大船,摘取明珠

作为老牌企业,沪东中华造船公司把握住中国改善能源结构的战略机遇,研制了一种“大重器”——集高难度、高可靠、高附加值于一身的大型LNG运输船。

海外天然气登陆,是确保中国能源安全的必然选择。海运天然气,是用一种超级大冰箱——LNG运输船。一艘LNG船可以将泰坦尼克号轻松装进肚子。它也是全球船厂望而却步的工程。

沪东中华花了10年,投入10亿元,攻克特殊的超低温(-163℃)液货围护系统、耐超低温液货驳运系统、特殊的动力控制系统三大核心技术,研制出绝缘箱、殷瓦管、泵塔三大核心部件,成功摘取皇冠上的明珠,成为全球13家之一,中国唯一一家大型LNG船建造企业。

沪东中华建造的17.4万立方米LNG船,可载运一个中等城市一个月的用气。“装满液化天然气的LNG船,能量相当于一颗原子弹,不能有半点安全隐患。”在一艘即将建好的LNG船上,讲解人员说。

在展示厅内,记者看到了LNG船的核心材料——殷钢。这是一种掺镍的不锈钢,确保在超低温下不脆不变形。它的焊接需要高超的手艺。沪东中华曾给予焊工以高待遇,超过了大学生。殷钢外层隔热的绝缘箱,以特殊的木料和填料制造,难度也很高。

现在,沪东中华建造的18艘大型LNG船,航行在澳大利亚、巴布亚新几内亚、马来西亚和中国沿海之间,每年运入中国2500万吨液化天然气。

这艘船的动力舱里,工程师们告诉科技日报记者,船内蒸发的一丁点天然气,会被血管一样的船舶循环系统全收集了做燃料,一点儿也不浪费。

重金研发,虎口夺食

沪东中华年投入科研经费在营业收入的5.6%以上,按照建造一代、研发一代、储备一代的发展策略,在LNG产业链领域已经形成了从0.5万立方米—22万立方米多种装载量、多种动力形式的船型开发。

目前沪东中华在建和手持LNG船装备订单9艘,包括LNG17.4万立方米6艘,浮式LNG存储及再液化装置2艘,世界最大型LNG加注船1艘。

在竞争俄罗斯北极LNG项目的4艘世界最先进LNG船项目时,沪东中华的技术方案战胜了世界最强竞争对手。

新LNG船,运输蒸发率只有0.1%,比前一代船的绝缘性能提升1/3。新一代双燃料动力系统,让主机日油耗降低到了百吨内,还配备先进环保装置,不论燃气还是燃油模式,都能满足国际海事最严排放标准,是世界上最优异的LNG船。

沪东中华即将建造的浮式LNG存储及再液化装置,被称为海上移动的LNG岸站,可有效减少土地占用,代表了发展趋势,在国内沿海中小型城市及东南亚前途广阔。

另外,针对北极二期项目开发的低蒸发率冰区加强型LNG船等项目已经完成工程化研究。其自主研发的薄膜型LNG岸站储罐,比国内普遍采用的九镍钢+混凝土LNG岸站储罐,优势多多,引起国内能源企业的兴趣。

“目前沪东中华在建和手持订单中,高新技术产品占比达100%。”该公司技术负责人说。

不仅在LNG产业链占据制高点,沪东中华还是超大型集装箱船的行业领头羊,已交付及在建和预建的8000箱位以上船49艘。

沪东中华承造的全球最大的G4型45000吨集装箱滚装船,为世界首创;38000吨双相不锈钢化学品船拥有43个顶级不锈钢液货舱,可同时运送几十种化学品,是世界化学品船的旗舰。正建造的3000吨渔业调查船是国内最大最先进的渔业科考船……

值得一提的是,沪东中华正建造的世界最大载箱量的22000箱集装箱船,是世界首个液化天然气为主要动力燃料的超大型集装箱船。它最大,集成世界最先进技术,环保性能最优。在此之前,韩国三大造船企业始终牢牢把持这个市场的全部份额。该项目标志着中国高端海洋装备制造,跟跑之后开始领跑。

沪东中华虎口夺食后,韩国《中央日报》说:“造船与海运行业的景气好不容易恢复,面对难得一见的超大船只订单,却被中国抢走了生意,韩国造船行业普遍感到切肤之痛。”

全球合作,中国效率

造船的主要工作,是加工各种钢板材。材料成本占到了造船企业总成本的近7成。在南通长江码头上,一家合资企业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不浪费。

位于南通的中远海运川崎(NACKS),是中国远洋海运集团与日本川崎重工1995年底以股份参半的形式,合资兴建的国内第一家大型现代化造船企业。20多年来,它坚持分享、消化、吸收、再创新,走出一条中国式精益管理的道路。

“单论造船规模,NACKS在国内不算大,但效率、质量、管理水平和核心竞争力上是一马当先。”公司一位负责人说。

在该企业,处处可见精益管理的痕迹,其结果是彻底消除浪费。在巨大的厂房和船坞里,大小钢板和零件井井有条,很少见到废料。在这里钢材利用率超过92%,比国内其他骨干船厂提高约7%。

NACKS有一个说法:下道工序就是我的客户。为增强全局意识,员工经常换岗,去换位思考“给别人制造麻烦”这件事。公司以完善的制度体系和作业基准为依托,在不设专职质量检验人员的情况下,实现全员、全组织、全过程的自主管理。

“我们通过优化设计,确保每个生产环节都在最佳状态下实施。”NACKS副总仇挺说,“目的是生产设计最优、最安全状态下作业、避免恶劣工况下不必要的返工。”

在NACKS覆盖生产全过程的每块钢板、每个零部件都纳入完整、有序的编码体系,将庞大的船舶制造过程数字化、符号化,保证生产过程始终可控。

目前,NACKS已经是数字化造船,机器人造船的先锋企业。日本造船企业50年的路,NACKS10年就走完了。百年老店日本川崎重工承认,NACKS是它最成功的海外投资项目。

1996年起,NACKS选派了1127名优秀人才去日本进修。NACKS历史不长,却有9个船型创下中国纪录,那是开放和创新的累累硕果。(记者 高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