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活就业人员，指以非全日制、临时性和弹性工作等灵活形式就业的人员。包括在各级档案寄存机构寄存档案的与用人单位解除或终止劳动关系的失业人员、辞职人员、自谋职业人员，档案寄存期间经劳动人事部门批准退休人员，已办理就业失业登记的未就业人员，从事个体劳动的人员，个体经济组织业主及其从业人员。

7月22日-26日，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促进就业的政策措施”专题调研组在黑龙江省的调研中了解到，地方上的同志给灵活就业人员的定义并不复杂，即社保不由用人单位缴纳，就可被认定为灵活就业人员。

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部署下半年经济工作。其中特别强调，要实施好就业优先政策。

不需要单位上社保，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地点，甚至在就业统计数据中“被忽略”，灵活就业可以解一个人的燃眉之急，但能否给予这个人完整的职场规划和从业荣誉感？在调研路上的忙碌中，调研组成员在努力找寻着答案。

灵活就业也可以是充分就业

2019年，黑龙江省高校毕业生接近21.5万人，截至7月中旬，就业率突破85%。

“在听黑龙江大学的同志介绍情况时，有一个数据我很关注。那就是这所大学每年毕业生约8000人，毕业就业能拿到固定合同的占60%，还有25%属于灵活就业。我觉得这25%是值得关注的。现在，新经济新业态吸收劳动力越来越多，他们没有固定的岗位和办公场所，但有固定收入，换句话说，我国零工经济比重越来越大。我想了解的情况是，黑龙江省是否对省里的零工经济摸过底？比如选择灵活就业的人，哪些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哪些是企业生产经营和人们生活需要的？有些人虽然是灵活就业，但每天要打好几份工，属于充分就业，因此我认为，围绕零工经济的利与弊，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研究。”由于调研组成员有15人，因此这次在东北的调研被分成了1组和2组。调研中期，抓住一个交流的机会，身处2组的本报记者采访了1组成员，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证监会原主席肖钢。且行且思，肖钢分享了阶段性思考成果。

而在本次调研的尾声，在调研组内部座谈会上，肖钢表示，在黑龙江省相对较高的调查失业率（6.6%）下，一路走来，感觉就业形势是稳定的，地方政府采取的各种措施是见效的，这也体现了中国经济的韧性。

“但要深入分析当前灵活就业的现状、成因及其重要作用或影响。比如我们看到，有的灵活就业方式是季节性就业，农忙时农民工回到土地上，到农闲的时候可以出来工作，一个月3600元工资，还有班车坐。将来灵活就业是一种新的趋势。因此，建议总结各地实践，围绕灵活就业出台配套的政策措施。首先必须明确灵活就业的定义与统计口径，现在一些地方将雇主没有替员工办理养老保险的一律划为灵活就业，过于宽泛了，按此统计，新增就业的90%是灵活就业。其次，对灵活就业要扶持与规范并重，处理好稳增长与稳就业的关系，扩大就业与维护员工权益的关系。”在谈到其他就业政策时，肖钢表示，要研究完善中央政策，允许地方根据实际灵活操作。比如一些地方失业保险基金结余较多，钱趴在账上，建议允许地方拿出一部分统筹使用。再比如，国家适当增加资金，实施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提高劳动者素质和就业创业能力，对地方技能学校也要给予支持，现在地方技能学校拿不到这个钱，影响了他们的积极性。再比如，国家已提高企业培训经费的上限，但实际执行效果不理想，需要研究改进，以充分调动企业开展技能培训的积极性。

在哪儿就业都是作贡献

在与地方上的同志交流时，调研组成员还了解到了一件事。

一位同志反映，为了弄清到底哪些专业在就业方面存在短板，地方教育厅每年把就业排名后十的专业列出来研究，确认这些专业不符合社会发展需要了就进行调整。这方面民办职业学校反应速度更快一些，公办学校动作相对迟缓，一个原因是专业一旦取消，老师不好安排。

对此，调研组成员，全国政协委员、吉林烟草工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吕子军从企业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本科生到企业，有很多工作不能马上上手，企业还要再培训，对于学生的动手能力，我觉得政府企业要一起想办法，创造培训机会。”

“灵活就业还有一个关注点是营商环境。要改变营商环境，就需要多多吸引企业家，比如总公司可以在东北开分公司，派副总到东北驻扎两年，他也会招收不同专业的本地毕业生。同时，东北有很多大国企，有一套特定的人才培养方式，比如哈工大一些学科就专门为地方企业提供人才的，但现在他们也面临人才往外走的情况。如果本地产业链能够突围，把营商环境搞上去，这些人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乡工作？”调研组成员，全国政协委员、中央财大教授贺强讲话直来直去。

“扩大就业，促进就业，确实不宜限定人在哪里就业。他从这个地方出去了，在其他地方努力工作，从全国经济增长的角度看，都是在贡献力量。同时，大家在讨论灵活就业的时候，还有一个话题不能被忽略，那就是要关注在灵活就业中激发出来的创业创新热情，要充分捕捉这种热情和积极性。长期以来，大城市进不去、小城市不想去成了广大毕业生心中的苦恼。应该促进校企合作。当然，现在中小企业面临的一大困难是社保问题，又交税，又养人，成本的确高。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也是存在的，因此我觉得，应该支持龙头企业带动中小微型企业一起发展，这也可以更好地解决地方就业问题。”调研组成员，全国政协委员、重庆市工商联副主席严琦这样表示。

灵的同时，也要稳得住

虽然没有参与本次调研，但全国政协委员，房天下控股董事长、中指控股董事长莫天全一直关注调研组的动态。

“GDP增速放缓，经济下行压力是有的，经济数据里，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就是就业数据，所以我们必须要稳就业，这既是我们当前的主要经济工作，更是主要的社会工作。我所在的房地产行业是我国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与几十个行业都有关联性，作为中枢产业，房地产行业从业者的就业情况，对其他就业也有很多支持。”莫天全这样说。

在莫天全看来，房地产就业分三个阶段，分别是开发阶段、建设阶段和交易环节。“开发阶段，只要行业稳定发展，大量房地产公司存在，就业是有保障的。当然，我们也要看到，目前行业集中度越来越高，头部企业市场份额不断扩大，给其他中小企业带来压力，后者很有可能在未来3~5年内出局，这种行业集中度的确会给就业带来影响；建设阶段，建筑业集中了大量的岗位，对农民工就业很有助力，所以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会直接影响建筑行业，建筑行业又集中了大量的农民工，对于他们的就业情况，我们也要给予保障；在房地产交易环节，大量的经纪公司，就业者有几百万人，交易量是决定就业情况的主要因素。”由此，莫天全认为，无论是开发业务还是建设施工、交易买卖，牵涉面都很广，由此他建议，国家对房地产的就业率应给予考虑和支持，而保证房地产市场稳定，对其他几十个行业的就业情况也是正向保障。

做个“绿领”也很好

雨后松花江，云雾绕衣襟。前往座谈会场的小路上，调研组成员，全国政协委员、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和记者走得很快，聊得也很快。

“就业和企业相关，企业越多，就业也就越好。”在刘永好看来，从全国的情况看，就业形势是不错的，特别是京津冀、长三角地区，有些企业甚至还为招不到工而着急。但在东北地区，就业率可能还不够。

“根据我的观察，农村人口大量外流，农村普遍存在空心化现象。国家提出乡村振兴战略，2025年实现农业现代化，这就要求我们，必须迅速提高农业的档次和规模。在这个大格局下，农村大量能人又都跑到城市来了，不利于我国农业发展。”在刘永好看来，我国几乎每个省都有一些农业院校，但学生毕业，往往会因各种问题，脱农转行。

“我们初步摸排了一下，有60%~70%学农的学生毕业以后转型了，这是不合理的。这不仅是国家的损失，也是这些学子自己的损失———之所以转行，是他们认为农村经济发展比较低下，收入偏低。这次调研，我一直在思考，是否有可能由国家出台政策，鼓励年轻人回乡创业。比如，国家为了支持制造业、提高制造业消费的档次，往往会对家用电器下乡、汽车下乡给予补贴，补助额度从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同时，为推进农业现代化、提升农民收入，国家对于农户购买拖拉机、收割机也给予了大幅度的补贴。但人才到农村去没有明确的补贴政策。我的一个建议是，不管是学农的，还是非农的，只要大学生毕业回到农村自主创业或者从教从医，可以采用每年补贴1万元、连续补贴3年的政策。要让这些人才成为新的‘绿领’一族。”刘永好这样说。

另据他介绍，这几年，他所在的企业一直围着农业和食品加工业“忙活”，也在推广以生态环保为核心的规模化现代化养猪模式，预计在未来2~3年，养超过2500万头猪，这需要大量劳动力，目前的员工数量是8万人。“从今年开始，我们计划每年新增1万个劳动力，这样的招收、培训计划将持续3~5年，这些努力，可以使得我们的养猪业更好地发展，在弥补国家肉猪数量不够、抗击疫病方面贡献力量。同时，我们也能帮助一大批年轻人留在农村，为农业现代化作贡献。”刘永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