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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灵魂的当代性——由刘万鸣花鸟画创作、教学等所想到的
一
意大利哲学家、历史学家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从相反的角度来解读克罗齐的这句话,我们可以追问,是不是一切当代的事物都是历史的?当然不会。事实上,能够成为“历史”的,仅仅会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由此我们可以进一步来追问,这很少的、最终能进入历史的那一部分究竟有什么特性?
在艺术的角度上,刘万鸣先生就此问题给出了他的理解和解释。
他认为,每一个时代都会有数量庞大的艺术创作者群体,也会有数量更为庞大的艺术作品,但是,最终能够经受住时间考验和筛选、能够进入历史的艺术家和作品,毫无疑问都深刻地体现着“当代性”。而所谓“当代性”,在他看来并不仅仅是一种表面性时代风尚、情绪,而是一种能够体现时代主流价值的内在的精神品格。出于表述的方便,可以把刘万鸣所阐释的“当代性”称之为“有灵魂的当代性”,与之相对的,则是“虚无的当代性”。
可以说,“有灵魂的当代性”乃是刘万鸣为自己的创作和教学设定的标杆,他的花鸟画创作、教学就是围绕着这一标杆展开的。
平湖清寂(国画)355×193cm-2022年-刘万鸣
二
美术史学者、美术批评家提到我们这个时代创作的时候,总是流露出不无尴尬、不无惋惜的表情,因为相对于之前的时代,我们这个时代缺少大师。为此,美术史的学者们、美术批评家们几番思索、几番探讨,但终究没有得出解决之道。
不确切地说,无论哪个时代、哪个领域的艺术大师,其人、其作毫无例外地都体现着“有灵魂的当代性”。一方面,没有哪一位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艺术大师不是深潜于自己的文化传统中,并对自己的文化传统表现出意味深长的眷恋和依赖。有句话说,不是歌德写作了《浮士德》、相反却是《浮士德》成就了歌德,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德国独特的文化传统就不会有歌德。其他如中国文化之于苏轼、印度文化之于泰戈尔、日本文化之于东山魁夷等等,无不如是。文化传统,无论对于哪一个时代、哪一个国家民族的艺术大师而言,都体现为其作品“有灵魂的当代性”中的“灵魂”;另一方面,也没有哪一位艺术大师不是因为解决了艺术史乃至文化史上的难题而成其为大师的,这就是说,艺术大师不仅对于时代的文化艺术要有担当精神、更要有担当的能力,其出现和存在要正能够实现扭转艺术史和文化史的困顿局面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引路人。那么,艺术大师之于时代文化艺术的担当,就体现为其作品“有灵魂的当代性”中的“当代性”。合而论之,艺术大师注定是伴随着“有灵魂的当代性”同步出现的,而艺术大师的作品也注定是“有灵魂的当代性的”的最佳诠释。
圆融—调合郎世宁(国画)230×200cm-2021年-刘万鸣
不难看出,作为中国画的创作者,刘万鸣其实对当下缺少大师这一现实境况是多有关注、多有思考的。而提倡“有灵魂的当代性”,则是他为扭转这一局面、解决这一问题所作的思考和解答。据此是否真的可以把问题解决掉,尚且不得而知,因为这需要时间的淬炼、历史的检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提倡“有灵魂的当代性”必将有益于当下中国画创作生态的改观、推动当下中国画发展的良性发展。凭此,这项工作的价值就是不容忽视的也不容低估的。
实际上,面对当代中国画,作为画家、美术教育家的刘万鸣还有诸多的思考。其目的也都是为了能够实现中国画在当下社会语境中的新生,让当下的中国画创作者都能走向“有灵魂的当代性”。
野-瓜(国画)197×49.5cm-2023年-刘万鸣
为免枝蔓,择要分述如下。
—深契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刘万鸣认为,画之道要呈现画者的本真自我。他认为,每一位画者都有与生俱来的智慧和灵性,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画者都有可能和机缘与自己的智慧和灵性照面。因此,如何破除重重的禁锢觅得真实自我,应该是画者最不应该忽视的一件事情。在这里,不难发现刘万鸣的艺术思想深受庄禅影响。如何开启自我天赋的灵明、如何实现本真自我的在场,是庄禅思想始终在探究的难题,最终庄禅思想也如实地告诉每一个人,做到这一点并无任何必然的路径,唯有“各有灵苗各自探”才有可能。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也不会强求刘万鸣会指示给我们某种一劳永逸的路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知道的是,当我们的中国画创作者大多都遗忘了各自的“灵苗”更不可能去“各自探”的时候,刘万鸣善意的提醒是极有必要的。更加重要的是,有太多的画者其实已经根本忽视或者说遗忘了绘画与灵性、绘画与灵魂、绘画与信仰的必然联系,绘画在他们而言不过是日常平庸的事务,这样的创作实在距离中国画的本旨远甚,实在有必要再三申述。
—刘万鸣认为,作为画家,除了手上的功夫,更重要的是要有常人所不具备的“眼力”,只有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才有可能创作出有价值的作品,也才能通过这样的作品不断提点观者的心性境界。如此,对于画家而言,操练“眼力”的重要性其实远远在技法的练习之上。问题是,如何能够拥有超凡的“眼力”、如何才是锻炼这样“眼力”的途径?刘万鸣的答案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画者只有在不断的阅读和游历中,才有可能“陶冶性灵、变化气质”,也才能有“看到”的“眼力”、才会在作品中体现出“有灵魂的当代性”。或许可以说,这不过是老生常谈。但是要知道,最容易遗忘的恰是这些老生常谈、最难以做到的也往往是这些老生常谈。因此,对于每一位面对“老生常谈”而老生常谈的人,都有必要心怀敬意。
—熟悉刘万鸣的人都知道,他不仅仅是个性风格鲜明的花鸟画家,他还是对传统画论颇有研究和心得的画论学者、他是指导了数十名硕博士的导师、他是国家博物馆的副馆长且亲自担纲设计了诸多影响深远的展览、他是政协委员且面对当下的社会文化现实提出了富有灼见的提案……罗列这些目的在于说明,刘万鸣一直主张中国画的创作者不应该自我设限、不应该陷于笔墨情趣之一端而对世间的万事万物无视无闻。相反,中国画的创作者,有必要广泛涉足不同的艺术门类、广泛的进入不同的社会文化领域,不断打开、不断敞开,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做到认识时代、了解时代,进而才能创作出“有灵魂的当代性”的作品。一言以蔽之,深居画室的画家,终其一生都有可能不知“当代”为何物,更何谈“当代性”?
……
这里不可能全部叙述刘万鸣之于艺术的思索,但是通过以上内容,我们已经可以想象他对中国画的深入思考和殷殷期待。他期待的是“有灵魂的当代性”作品的不断呈现,他期待的更是中国画在当下和未来的鲜活生命力和创造力。
东南野塘-藤下乘凉(国画)197×49.5cm2023年-刘万鸣
三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有灵魂的当代性”,乃是我基于对刘万鸣艺术创作的品赏、艺术教学的观摩、艺术思考的理解而杜撰的一个概念。如果从纯粹的学术角度予以辨析,或许其中会有诸多不严谨处,甚至会自相矛盾,真的是那样的话,其过在我。
不过我也有一点自信,即便“有灵魂的当代性”并不是那么的“学术”,终究还是能借以了解刘万鸣的艺术创作和思考。进而,也能够给当下的中国画创作带来一些启发。比如—
“有灵魂的当代性”启示我们,当下的中国画创作要不断走向我们的艺术传统、文化传统,以及我们每一个人的本真自我。
“有灵魂的当代性”启示我们,当下的中国画创作要不断以各种形式介入到当下的社会文化中去。
“有灵魂的当代性”启示我们,当下的中国画创作要有一点形而上的、终极层面的关怀,要关注画面,更要关注灵魂。
果如此,这个杜撰的概念也并非毫无用处。
(文章有删节,作者为中国国家博物馆博士后)
刘万鸣
1989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1995年就读于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学研究生课程班。曾就职于天津社会科学院美学研究所从事美学研究,任助理研究员。任教于天津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画论、中国花鸟画。2007年任职于中国艺术研究院。2019年任职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全国政协委员、民盟中央委员、民盟中央宣传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中国国家博物馆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副主任。
2012年获中国青年艺术家提名奖。
2014年入选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授予“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称号。
中宣部2017年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
中组部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领军人才“万人计划”。
责任编辑:邢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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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画界 邢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