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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笔触“抓拍”朴素与生动

2024年06月06日 17:39  |  作者:尚 辉  |  来源:《画界》2024年5月第3期 分享到: 

夏日海岸(布面油画-)150×150cm-2012年--张立农

夏日海岸(布面油画-)150×150cm-2012年--张立农

再现性绘画对形象的描绘更多建立在对被描绘对象一段时间内的观察、理解与笔绘的自主性上,画家对形象的再现具有较强的主体意识,也因画家对形象的观察与理解,从而要求描绘对象具有相对的静止性。而照相机的发明与普及则使人类看到了那些肉眼难于捕捉的运动形态的形象,这使得19世纪下半叶以来的欧洲绘画开始努力与照片形象进行某种程度的结合,印象派画家的许多作品在观察方法上都曾受到照片形象的影响,他们自觉地将物象的动态形象或瞬间光影植入画面,从而形成了所谓的“印象”。

唱给蓝天的歌(布面油画)180×150cm-2018年--张立农

唱给蓝天的歌(布面油画)180×150cm-2018年--张立农

张立农的油画并不是捕捉这种物象的光影,而是着眼于那些人物体态与神情在瞬间爆发出来的富有张力的形象,尤其是动态中的人物神形。譬如他获得中国百家金陵画展金奖的作品《假日海岸》,吸引人们的并不是画面表达的某个深刻主题,而是海滩上那些追浪逐海的女性神形的生动鲜活,这种鲜活感是画室里想象不出来的。这些女性形象无疑借助于照相机的抓拍,但画家却并不停留于这种抓拍神形的复制,而力求用画笔和激情去重新演绎,笔触的生动、色彩的变奏都试图与那种瞬间消失的形象“抓拍”吻合在一起。这似乎成为张立农油画创作的美学追求。再譬如《唱给蓝天的歌》捕捉的是一位蓦然回首的乡村农民在看到蓝天时的一种赞叹。客观地说,这位显得有些邋遢的农民形象并不入画,但恰恰是这种邋遢逼迫画家创造出一种属于他的质朴的生动。这个农民形象的鲜活显然也不可能是画室里摆拍的稳固体态,而是因看到蓝天的激动瞬间所爆发出的一种神态,甚至他那副露出满口豁牙的面孔使得形象更加真实,是这种没有丝毫掩饰和装扮的真实凸显了画家用笔触去捕捉那种稍纵即逝的生动,使这个朴素的农民形象升华出一种罕有的艺术创造美感。

受伤的大鸟-(布面油画-)180×150cm-2012年--张立农

受伤的大鸟-(布面油画-)180×150cm-2012年--张立农

张立农更多地聚焦于张北坝上地区农民形象,可能来自他对那片热土的独特经历与感受。湛蓝的天空、宽广的原野衬托出那些粗糙的农民面孔所掩藏着的一种真诚与朴实,这是在现代城市化进程中包括农民在内逐渐丢失了的人类品质。这或许决定了张立农的创作方式不可能把他们请到画室,摆出几个设计性的乡村生活情节,而是到他们生活的原乡,在他们杂乱的原生状态中去捕捉画室或艺术史里缺失的朴素与生动。他借助照相机去定格那些稍纵即逝的生活瞬间,然后再用笔触和色彩还原在这些瞬间获得的某种感动,他对快门的钦动最终成为自己艺术创造的支点,从而形成思想情感奔涌的闸门,这无疑是他能够将照片再次转换为油画形色创造的重要路径。显然,对瞬间的感动不可能是现实生活中所有的形象与所有的场景,而是他锁定的张北地区那个独特的坝上,这种“在地性”本身揭示了他对形象与审美的选择。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真正得到城市生活中已被物质化的罕有的精神本源,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归宿。

远-方-(布面油画-)180×150cm-2014年--张立农

远-方-(布面油画-)180×150cm-2014年--张立农

艺术家的伟大正在于能够发现不经意的生活瞬间所蕴含的美感,并能够将其凝固并升华为一种艺术的永恒。在第十三届全国美展中,张立农的《坝上十个月》虽然只是对坝上深秋收获土豆情景的片段描写,但它和米勒《拾穗》的区别就在于米勒拾穗的农民形象是长期观察形成的绘画性造型,而张立农塑造的农民形象则是某个瞬间凝固的形象。如果说前者是稳定的、恒久的,那么后者则是瞬间的、易逝的。张立农在其画作中试图通过笔触与色彩赋予这些瞬间形象以某种鲜活的凝固,以此将瞬间形象与造型形象化合为一。在他的这些画面中,他遵循油画色彩的厚实,油光的质感以及色调间微差所形成的复性色调与色相,从而极大提升了照片图像的绘画性艺术魅力。他对人物造型整体性的理解,也让他能够弥补和完善瞬间定格所缺乏的造型力度,从而使这种瞬间生动的形象更加符合绘画造型的艺术特征,而笔触的动感正是他连接造型、色彩与瞬间形象的路径。通过笔触,他有效完成了绘画性的形象塑造,让动态形象的生动与画面绘画性的生动形成共振。

坝上十个月(布面油画)180×180cm-2019年--张立农

坝上十个月(布面油画)180×180cm-2019年--张立农

张北、太行或藏区这些北部高原乡村始终是张立农艺术生活的基地,他在这里获得的正是照片瞬间与绘画造型的一种连接方式,他也在这里找到了油画色彩的一种独特性。譬如《受伤的大鸟》《远方》《快乐冬季》《黄昏的牧歌》《深秋一场雪》等将残雪与土地形成的油画灰色与褐色之间关系的强化,《夕阳下的铁热格提》《太行老农》《乡间小路》《家乡依旧》《日出东方》等对乡村农民常见的深灰色裤子与绿球鞋之间搭配的和谐,尤其是像《深秋一场雪》《桃树坪的新风景》《晴雪》等作品中女性那些红色滑雪衫与翠色头巾之间构成的碰撞,这些在许多画家畏惧的杂乱色彩与色相中,张立农找到了一种可以转变为油画色调的关系色,正是这些土得掉渣的乡村色彩被他赋予油画色彩的高贵感,这或许才是他真正想画的并属于绘画自身本性的东西。

秋后一场雪(布面油画-)150×150cm-2009年--张立农

秋后一场雪(布面油画-)150×150cm-2009年--张立农

照相机的发明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艺术视觉上的再现性,这也是西方绘画进入20世纪不断变革并远离绘画再现性的重要原因。但机械再现与艺术再现具有本质的区别,绘画的再现绝不可能是照相机再现的复制,这两者究竟在图像上存在哪些区别正是艺术理论研究关切的重要课题。至少中国艺术家的创作实践正力求破解这一艺术创作上的现实困境,而张立农用笔触去捕捉这种瞬间的朴素与生动则无疑是油画对图像经验的再度艺术创造。

(作者系中国美协美术理论委员会主任、中国油画学会理事)

家乡依旧(布面油画-)150×150cm-2016年-张立农

家乡依旧(布面油画-)150×150cm-2016年-张立农

向阳大道(布面油画)100×100cm-2015年--张立农

向阳大道(布面油画)100×100cm-2015年--张立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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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农

国家一级美术师(正高二级)、河北美术馆(河北画院)原馆长(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油画学会理事,中国艺术研究院油画院课题组研究员,中国文化艺术促进会美术馆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文旅部优秀专家,河北省管优秀专家。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重要展览并多次获奖,曾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德国、俄罗斯、加拿大、日本和法国举个展、联展,多幅作品被国内美术馆及专业美术机构收藏,出版有《中国油画院课题组张立农专辑》《传承创新河北画院张立农专辑》等作品集。


责任编辑:杨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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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画界 邢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