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要求“推进旅游强国建设，丰富高品质旅游产品供给，提高旅游服务质量”，指明了文化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方向和路径。

回顾改革开放40多年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旅游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已经成为全球最大国内旅游市场、国际旅游最大客源国和主要目的地。旅游消费在这一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可自由支配收入、可自由支配时间和消费意愿，决定了旅游消费的规模和结构。监测数据表明，随着需求升级和市场下沉，城乡居民的出游率、普及率、出游半径和年度旅游支出都在稳步增长。过去几年，从哈尔滨的雪花到三亚的浪花，从泉州的簪花到上海的繁花，假日旅游人潮涌动，消费热点持续涌现，让“诗与远方”成为美好生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当代旅游者在行程中要领略自然之美，也要领悟人文之美，还要体验生活之美。随着旅游消费从风景转向场景，景区和交通的消费占比渐趋下降，而餐饮、住宿和文化娱乐的支出开始稳定增长。旅游消费从悦人转向悦己，带给游客的情绪价值渐趋凸显，甚至超过了功能价值。过去出行普遍乘坐火车和旅游大巴，今天更加完善的民用航空、低空飞行、高速铁路、高速公路、海上邮轮、内河游船等，让“陆海协同、立体出游”成为可能。节假日期间，近一半游客选择自驾出游，更多游客通过智能手机查询攻略、行程预订和消费支付。在产业政策、旅游推广和品质供给的综合作用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加关注生活品质和发展成就之间的平衡。

同时也要看到，需求升级、市场下沉带来旅游消费多样化、个性化和品质化的新需求尚未得到有效满足，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旅游消费潜力释放。自驾旅游、铁路旅游、内河游船旅游、航空旅游、低空飞行等新需求，研学、康养、旅居等新市场，还缺乏高质量的供给创新。不合理低价游、强迫购物、诱导消费等问题还没有得到有效根治，制约了人民群众参与旅游的积极性。

长期以来，旅游行业对空间、资源、目的地研究较多，但旅游需求、旅游消费、旅游市场研究还不够。要在理论引领和数据支撑的基础上，以高水平旅游需求牵引高质量旅游供给，以高质量旅游供给满足高水平旅游需求。加快构建理论有基础、数据有支撑、政策有引领、实践有创新的旅游发展战略体系，为旅游消费营造更有利的社会环境和消费市场。

提升消费预期、丰富消费场景、明确消费结构、扩大消费规模，是建设旅游强国的基础支撑和关键举措。展望未来五年，城乡居民旅游消费基础进一步巩固，消费动能进一步积聚，消费潜力持续释放，消费结构更加优化。要寻找并扩大旅游消费需求的战略增长点，以泛在化、创新性的旅游资源和旅游供给，满足多样化、个性化、品质化旅游消费需求，从而形成日益增长、更高质量的旅游市场。

要培育夜间旅游、四季旅游和全生命周期旅游消费新场景。大力发展夜间旅游，提升18时到22时“黄金四小时”的旅游消费活跃度。推动旅游消费从“七节两季”走向全年四季，重点发展春季赏花踏青、夏季避暑研学、秋季赏叶旅居、冬季冰雪温泉等时令产品。要大力发展研学旅游、康养旅游、亲子旅游、家庭旅游、老年旅游，构建全生命周期的旅游消费模式。

要重视城市旅游消费，无论国际旅游，还是国内旅游，城市都是游客出游和旅游消费的重要承载空间，要高度重视入境旅游首站城市、国内旅游枢纽城市和旅游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设。要密切关注县域中心城镇和乡村旅游等下沉市场，构建旅游消费增量的空间新格局。要推进文化和旅游在更深程度、更广范围、更高水平的融合发展，推动文化遗产、传统节事、地方风物等与旅游融合发展。今天的旅游不仅仅是看山看水看风景那么简单，更要品城品文品生活。旅游目的地是生活环境的总和，从戏剧场到菜市场，从风景到场景，一切当地居民的美好生活，都应当、也可以成为近悦远来、主客共享的美好生活新空间。要完善旅游公共服务体系，发展普惠旅游，建设人民群众有得游、游得起、游得开心、玩得放心的旅游消费大环境。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

《 人民政协报 》 （ 2025年12月08日 第 1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