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北京首家提供安宁疗护服务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北京市西城区德胜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韩琤琤永远忘不了第一位接受他们安宁疗护的患者。

这位患者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他的妻子来到德胜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询问能不能开些止疼药,说患者是鼻咽癌晚期,跑了好几家大医院都被拒收。韩琤琤于是带着医护人员来到患者家,看到了这位被病痛折磨的老人。“他的癌细胞扩散到脑部,导致失明、失聪,一只眼珠被压出了眼眶,血水从耳朵里不断流出来。”韩琤琤在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说,当她通过患者妻子告诉老人,中心有床位可以接收时,老人一下子给他们跪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一度有多绝望。”

入院时,中心依据数字评分法给老人进行疼痛评分(疼痛程度从0至10分),他的疼痛达到了9至10分,是最高级别。经过48小时疗护,降至3分。10多天后,这位老人在中心的病床上安宁离世。

从2009年提供安宁疗护至今,已有327位患者在中心的照料中离世。韩琤琤介绍说,中心提供的服务包括缓和医疗、舒适护理、心理疏导和中医诊治,这不需要多高端的医疗技术,更需要的是关爱和陪伴。“我们会给患者放好听的音乐,在做护理时拉着患者的手,尽可能让他处于舒服的体位。我们还给每个病人做个手册,帮他记录下一生中最美好的经历。”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了解什么是安宁疗护,但中心的服务让周围的人开始认识、接受这种“临终关怀”的方式:有患者家属给中心送来了锦旗,还有的患者离世后,家属主动到中心做志愿者。“如果医疗给患者带来的只是无效的痛苦,只是让他维持一口气、一颗心脏跳动,延长这种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韩琤琤说,让患者临终前能够平静、有尊严地离世,比单纯延续生命更有意义。

中心曾接收过一位因癌细胞转移而高位截瘫的老人,医院的诊断结论是还能生存3个月到半年。一开始,家属怕他接受不了,隐瞒了病情,老人每天都因身体极度不适处于烦躁焦虑中。韩琤琤在征得家属同意后,将实情告诉了老人。“他知道之后情绪反而平稳了很多”,韩琤琤说,中心每周都有志愿者来给老人念报纸、唱歌、聊天,后来,这位老人又活了3年多之后离世。

在中心,一位患者安宁疗护的日均费用是243元,而二、三级医院则达到3000多元。在4月21日召开的双周协商座谈会上,韩琤琤说,希望这种社区服务能够让更多癌症晚期患者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