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马尼拉９月１５日电（国际观察）菲律宾不愿与美国“搭伙”的背后

新华社记者杨天沐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１３日说，菲律宾将不再与美国联合在南海巡航。１２日，杜特尔特还表示美国应从菲律宾南部地区撤军。

观察人士认为，菲美多年来保持的亲密盟友关系正出现微妙变化。由于杜特尔特政府奉行独立自主、在大国间保持平衡的外交政策，预计菲美关系将进入一种新常态。

对美打出“组合拳”

本月５日，在从菲律宾达沃市启程飞往老挝万象参加东盟峰会前，杜特尔特召开新闻发布会。会上有记者就菲政府反毒行动危害人权话题进行提问，并称美国总统奥巴马可能会对此表达关切。杜特尔特闻言后直接大骂奥巴马，警告美方不要对菲律宾的反毒行动“指手画脚”，强调菲律宾“不再是殖民地”。

作为回应，美国白宫６日宣布，奥巴马取消与杜特尔特原计划在万象举行的首次会晤。此后，杜特尔特虽表达了对爆粗口的悔意，但对美方并未进一步示好，且在有奥巴马参加的会议上频频“玩失踪”。

在美方颇为看重的东盟－美国峰会上，菲方仅派外长亚赛参加。在峰会代表合影中，身穿白色民族服装的亚赛站在一排国家领导人中间，十分显眼。菲律宾似乎有意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有不同于美国的独立主张。

此外，在东盟最后一天的全体会议上，杜特尔特抛开预先准备好的发言稿，在演讲中激烈抨击美军历史上对菲律宾人的屠杀，痛斥美国双重标准。一名印尼外交官形容与会者被“震惊”了，会议室里“异常安静”。

在１３日的一场活动上，杜特尔特对菲律宾必买北约装备的“潜规则”表示不屑，明确表示要派人前往中国和俄罗斯考察，考虑购进中式和俄式武器。

不愿充当“马前卒”

菲方近期对美态度的转变仅仅是两国关系生变的冰山一角。在杜特尔特就任总统前后，两国关系就已经暗流涌动。在总统竞选期间，美国曾公然干涉菲律宾内政，拿人权问题指责杜特尔特，妄图扶持其他候选人上位。

除了大选期间的恩怨，杜特尔特上任后改变了前总统阿基诺三世的外交政策，宣布菲律宾走独立自主的外交路线。

分析人士认为，阿基诺三世的外交政策可被形容为向美国“一边倒”。在他推动下，菲美就加强防卫合作签署协议，菲律宾允许美国在其领土上部署人员和舰机，并向美军开放“靠近南海”的军事基地。阿基诺政府还试图为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火中取栗，单方面提出南海仲裁案。

杜特尔特明确意识到，如果延续阿基诺三世的政策，被美国“绑架”，迟早会把菲律宾推入孤立的深渊，成为美国的“牺牲品”。

美菲关系难决裂

一些迹象表明，菲律宾正刻意拉开与美国的距离。但观察人士指出，菲美关系的根基仍在，两国关系不会在短时间内彻底崩盘。

目前，美菲在安全方面存在三项非常重要的合作协议：１９５１年签署的《共同防御条约》、１９９８年签署的《访问部队协议》、２０１４年签署的《加强防务合作协议》。这些协议均在履行中。

近日，菲国防部、武装部队都重申了这三项条约的有效性。而杜特尔特在就职前也保证菲律宾将会继续履行已经签订的协议。

从杜特尔特的核心外交思想来看，他不是为了反美而反美，而是为了走中间路线，因此必然要让美国明白自己的政策转变。德拉萨列大学政治学教授理查德·海达里安认为，在杜特尔特任内，美国显然已经无法从菲律宾获得以往那种战略配合及外交支持，菲美关系将进入一种新常态。

分析人士认为，太过靠近美国和太过靠近中国对菲律宾来说同样危险，杜特尔特的独立自主外交目的就是不卷入大国对抗，以免成为“巨人碰撞时被挤碎的鸡蛋”。他将施政重点放在国内，试图借外交中间路线获取他国在经济上的支持。

不过中间路线并不一定好走，改变外交路线也充满了风险。在海达里安看来，杜特尔特宣布遵循独立外交政策是“在一个极度亲美的社会里做出的一个大胆的政策宣示”，因为菲律宾“多数知识分子和安全部队都对美国有着深深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