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利马会议前瞻:为了高质量增长和人类发展

2016年8月22日,装载9080个集装箱的“中远欧洲”号,缓缓驶离连云港港30号泊位,开启了连云港至地中海和美西的首航之旅。

人民视觉

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位于北京的总部大楼。人民视觉

2016年9月5—6日,APEC中小企业商业道德论坛在秘鲁利马举行。图片来自APEC官网

王嵎生(中国前APEC高官、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战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艾伦·博拉尔德(亚太经合组织秘书处执行主任)

刘晨阳(南开大学APEC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太平洋经济合作全国委员会副会长)

陈凤英(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

胡安·卡洛斯·卡普纳伊(秘鲁驻华大使)

全炳瑞(韩国中国经济金融研究所所长)

呼应“杭州共识”——

推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

王嵎生:目前,亚太地区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总量的60%,贸易总量约占世界贸易总量的46%,2015年经济增速比全球平均水平高出60%,是世界经济名副其实的“大块头”和“加速器”,对于推进经济一体化进程责无旁贷。APEC利马会议再次将区域经济一体化列为重点议题,展现出APEC成员共同面对当前挑战、坚持走开放发展之路的坚定决心。这次会议在二十国集团(G20)杭州峰会后不久召开,将与“杭州共识”有所呼应。

艾伦·博拉尔德:今年会议的主题体现了亚太地区对保持贸易和商业增长的关注。亚太地区贸易和商业近年来增幅出现放缓。保持贸易和商业持续且包容性的增长,让增长体现公平,是我们的目标。APEC利马会议的亮点包括研究亚太自贸区(FTAAP)集体战略研究报告,讨论源于APEC北京会议的一些倡议,包括互联互通、服务业合作、帮助中小企业融入区域经济,研究进一步推动APEC北京会议通过的《APEC互联互通蓝图》。

刘晨阳:由于各种类型自由贸易安排的大量衍生以及大国博弈的加剧,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和碎片化的趋势同步上升。在这一背景下,如何克服各种困难和非经济因素的干扰,利用亚太区域合作框架为各成员的经济增长创造良好外部环境,使民众获得实实在在的收益,成为绝大多数APEC成员的核心诉求。本次APEC会议议题的逻辑主线是通过深化区域经济一体化,为高质量的增长提供制度性保障,以人力资源开发、中小微企业合作和粮食安全为重点,加强亚太区域合作的实效性,惠及民众。G20杭州峰会在贸易和投资议题上取得了重大突破,和APEC合作领域的交叉性显著增强。

陈凤英:期待APEC利马会议不负众望,通过支持全球多边合作机制,促进世界贸易组织《贸易便利化协定》在今年年底前达成,推进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全球价值链、互联互通、环境等领域的合作,为亚太和世界经济增长增添动力。G20杭州峰会在世界经济增长和全球经济治理方面达成的共识与成果,为APEC利马会议树立了标杆,为亚太区域经济合作指明了发展方向。

胡安·卡洛斯·卡普纳伊:亚太地区最主要的工作岗位和薪金收入由中小企业提供,这些企业汇集了该地区近95%的产能,是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和保障人类社会高质量发展的主体。亚太地区的产业结构正受到数字化时代的巨大影响,具备数字化优势且掌握最新信息和科技的中小企业将更具竞争力,也将从全球化中分享到更多红利。互联互通可以让区域内的沟通与交流变得更为顺畅,放大亚太地区整体的经济利益。

建设亚太自贸区——

集体战略研究报告即将出炉

王嵎生:亚太自贸区是亚太区域成员覆盖最广、最具包容性的自由贸易安排,是APEC各成员公认的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主要手段。2014年北京会议批准了《APEC推动实现亚太自贸区北京路线图》(以下简称《路线图》),规划了全面、系统推进亚太自贸区的大纲。《路线图》要求在2016年年底前完成亚太自贸区集体战略研究,并将与下步工作建议一并提交利马会议。集体战略研究报告即将出炉,这将是APEC利马会议的重要成果,也是亚太自贸区的里程碑。

陈凤英:APEC利马会议的首要议题是区域经济一体化,将讨论贸易部长会议呈送的亚太自贸区集体战略研究。这是继北京会议以来真正启动亚太自贸区的重要会议。APEC应抓住利马会议的契机,继续全面、系统地推进亚太自贸区进程。

刘晨阳:APEC利马会议将是亚太自贸区推进过程中的重要时间节点之一,期待利马会议能对新形势下推进亚太自贸区建设的重要意义进行新的阐释,强调亚太自贸区不仅可以为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构建长期稳定的制度框架,也有助于深化全球价值链合作,为维护多边框架下的自由贸易体制发挥“基石”作用。

艾伦·博拉尔德:当前,发达经济体和APEC中一些发展中经济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逆全球化”现象,这对APEC而言是一个挑战。但我们始终认为便利的贸易和商业是区域增长的动因,因此,我们希望此次会议上,各成员可以朝着推动亚太自贸区建设和亚太自贸协定这个共同方向一起努力。

全炳瑞:在G20杭州峰会上,各国表现出对于全球贸易钝化、逆全球化情绪扩散的担忧,决定通过强化全球价值链来应对贸易保护主义,为促进贸易发展共同努力。期待中国在推进亚太经济一体化过程中发挥引领作用,引领其他亚洲国家形成共同意识并加强合作。

胡安·卡洛斯·卡普纳伊:亚太地区未来的发展与融合需要亚太自贸区,而亚太自贸区需要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以及其他各种协定进行整合,最终的亚太自贸协定不应将区域内任何成员排除在外。因此,推动实现亚太自贸区路线图的制定,是最有可能实现和应对贸易保护主义的最佳路径。

发展数字经济——

长期推进创新增长重点领域

刘晨阳:就改革、创新和增长三者之间关系而言,应该是通过改革为创新营造良好的制度基础和政策环境,继而推动技术、管理模式和市场运行机制等的创新和资源配置的优化,实现更高质量或更长周期的增长。因此,亚太地区各经济体首先应该继续深化结构改革,在规制一致性和良好规制实践方面加强政策协调和经验交流,并开展有针对性的能力建设。

实践表明,在互联网和数字经济、绿色经济和蓝色经济等领域开展的创新活动,不仅有非常广阔的市场前景,而且契合APEC各成员经济增长模式转型的宏观导向,将长期成为APEC推进创新增长的重点领域。2014年APEC北京会议通过了《APEC经济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共识》(以下简称《共识》),为APEC各成员深化经济改革和创新增长合作规划了路径。APEC各成员应努力寻找利益结合点,积极推进该《共识》的落实,力争不断取得阶段性的务实成果。

陈凤英:世界经济增长与全球发展依然面临严峻挑战。转型与创新是亚太区域恢复活力的必由之路,也是G20杭州峰会促进世界经济实现强劲、可持续、平衡、包容增长开出的药方。亚太经济必须明确创新发展与改革增长的主攻方向与目标,把智能制造、数字经济、电子商务、新业态与新技术作为合作的新领域,以创新与改革拉动亚太经济增长,推动世界经济高质量增长与人类可持续发展。

全炳瑞:1985年,美国、欧洲和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占全球GDP总量的63%,2015年,中国和亚洲新兴市场的GDP总量占全球GDP总量的63%。可见亚太经济体已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因此,应当采用灵活的政策手段和进一步落实结构性改革,来激发经济活力,创造就业,恢复经济增长。

艾伦·博拉尔德:我认为,亚太地区新的增长引擎包括三个领域:第一,中等收入群体的增加带来了更多收入和财富,财富管理需求的增长成为区域内新兴经济体的增长动力之一;第二,服务业成为中国和亚太地区大多数经济体的主要经济构成部分,而且还有巨大增长潜力。经济体之间数据层面的互联互通、制定共同标准和流程、打造协调工作平台等有助于亚太地区服务业的发展;第三,中小企业在亚太地区的商业发展中占有主要地位,应当让中小企业参与全球供应链的发展。

拓展互联互通——

与“一带一路”倡议相辅相成

刘晨阳:APEC在推进全方位互联互通建设方面已取得初步进展,但是,亚太地区各种类型的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合作机制之间互不相通、联而不通、通而不畅的现象仍大量存在。因此,APEC应采取有效措施,扎实推进《APEC互联互通蓝图》的实施;其次,APEC应创新融资机制,重点利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撬动更多社会资本参与亚太地区互联互通建设;第三,APEC应强化其引领作用,倡导亚太地区不同互联互通机制之间的协调与对接,并统筹与G20、联合国亚太经社理事会、东盟等区域和全球组织的合作,以降低亚太互联互通合作的制度性成本;第四,APEC还应继续推进亚太互联互通合作的主流化进程,力争使其成为后茂物时代APEC新的支柱合作领域,不断为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注入新的活力和驱动力。

“一带一路”建设所涵盖的“五通”与亚太全方位互联互通合作的导向具有很强的一致性,二者可以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一带一路”建设为亚太互联互通合作提供丰富的项目资源和更加多元化的融资渠道,也将对亚太互联互通合作形成积极的引导。

陈凤英:通过APEC北京会议以及“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希望将互联互通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利好溢出到所有亚太地区,使所有经济体在区域经济联通中得到更多发展机遇。这正是在今年的G20杭州峰会上,中国力推成立《全球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联盟倡议》的真实用意。APEC利马会议将深化太平洋两岸经济体的包容性参与,强化蓝图落实工作,拓展互联互通合作深度和广度。

艾伦·博拉尔德:目前在亚太地区,包括基础设施在内的互联互通融合发展仍然遇到不少瓶颈。中国在基础设施投资方面具有成功经验,其在资金和技术领域的优势对域内其他成员有助力作用。

全炳瑞:“一带一路”将成为亚太地区经济增长和发展的重要基础。但是目前“一带一路”的投资资金和规模都比预期的要少,尚未完全发挥作用。如果进行更多投资,并予以积极落实,相信亚太地区的互联互通建设定能开花结果。

(人民日报记者车斌、王骁波、俞懿春、陈尚文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