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昊

河北省涞源县白石山镇68岁的贫困户马凤莲最近获得了一份新工作，但一辈子务农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纸上还能种菜吗？

涞源县距离北京市200多公里，是太行山北端的国家级贫困县。境内山峦绵延、耕地稀少、交通不便，很多人祖祖辈辈忍受着贫困之苦。

“除去种子、化肥的成本，一年到头剩不了几个钱。”马凤莲的老伴卧病在床，子女长期在外打工，全靠她务农维持生计。

为彻底斩断穷根，两年前，在中央和地方政府的主导下，马凤莲一家和10个村的4500多名村民一起整体搬迁到靠近县城的白石山镇，住上了家电齐全的崭新安置房。

搬得来、住得下，还要稳得住。刚搬进新家，当地的扶贫干部就告诉马凤莲，北京的对口帮扶来了，一家北京企业在附近建起了芽菜扶贫车间，正在招工，工资按小时计费，上下班时间灵活。

一辈子务农的马凤莲种菜是把好手，想也没想就报了名。但上班第一天她就懵了——这纸上怎么种菜？

“当然不是什么菜都种，我们这里只种荞麦、葵花、豌豆等农作物种子发芽而成的芽苗菜。”北京绿山谷芽菜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张桂琴介绍，只要有合适的空气、水分和温度，种子可以依靠自身储存的营养正常生长，纸张只是充当载体。

记者在现场看到，20多名工人正将长约1米、宽约20厘米的纸在水中浸湿，捞出来后铺在篮筐里，再均匀撒上植物的种子。1500平方米的车间内，四层高的置物架上整齐地排列着芽菜秧盘。

在土地稀缺的山区，通过集约化、流水线的方式，可以最大程度节省土地资源和人力成本，提高作物的种植效率。

张桂琴介绍，根据不同芽苗特性，公司还研发出富含生物营养成分的基质用纸，向芽苗提供对应的养分。从芽苗培育纸到加工技术，目前绿山谷已经拥有18项专利，正在申请的还有8项。

“科技创新中心是首都功能定位之一，北京的对口帮扶自然要有北京的特色。”北京市挂职干部、河北省涞源县常务副县长芮元鹏介绍，引进具有高科技含量的现代农业产业项目是北京对口帮扶河北脱贫的主要工作之一，仅“纸上种菜”这一个项目每年就能为当地带来1.4亿元产值和150名贫困人口的就业岗位。

工作一个月后，在计时工资1600元外，马凤莲还拿到了400元的全勤奖。“想不到我这个岁数还有在家门口挣钱的机会。”马凤莲做梦都想不到，来自北京的帮扶让太行山区的脱贫梦在“纸上”成了真。

据统计，自北京市丰台区与河北省涞源县建立结对帮扶关系两年多来，累计投入扶贫协作资金近1.7亿元，当地贫困人口由2016年底的40563人下降至2018年底的15084人，贫困发生率由20%下降至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