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春秋>奇闻轶事
吴稚晖创作《斗室铭》
抗战时期,吴稚晖选择栖身于重庆上清寺73号。这里是一家小杂货店的后进,一间斗室,屋子窄小得如同船篷。一张板床紧挨着小书桌,铺着蓝色布被,硬枕头扔在床头。桌角堆着写好的对联,墨迹还未干透;吃饭、睡觉、写文章、待客,全在这张板床上完成。夜晚,墙角那只马桶便成了他解决内急的器具。
然而,就在这局促空间里,吴稚晖却活得稳稳当当。他郑重地在墙壁上贴了两个大字:“斗室”。篆体字苍劲有力,墨色沉着,像一块镇纸压住了斗室里的所有飘摇。政府念及他的劳绩,特地在牛角沱对岸山上,为他建造了一座环境雅致、设施齐备的专用宿舍。派专人请他乔迁,吴稚晖听了却摆手一笑:“猪圈里住惯了,若放进洋房,倒要生瘟病了!”
吴稚晖不仅安住于这陋室,更欣然提笔,为它写下一篇《斗室铭》。他蜷起腿伏在板床上,墨色在纸上一字字铺展:“山不在高,有草即青,水不厌浊,有矾即清。斯是斗室,毋庸德馨。谈笑有鸿儒,往来多白丁……”写至“可以弹对牛之琴,可以背癞痢之经”,他肩膀耸动,无声而笑,笔尖却不停:“耸臀草际白,粪臭夜来腾……”窗外车声嘈杂,他笔走龙蛇续道:“无丝竹之悦耳,有汽车之闹声。南堆交通煤,东倾扫荡盆……”最后,他略略一顿,墨迹酣畅地写下:“国父云:阿斗之一,实亦大中华之大国民。”搁下笔后,他独自默坐片刻,随即又大笑起来。(周星)
编辑:廖昕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