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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为戈《新民报》

2025年11月05日 09:13  |  作者:孙德魁  |  来源:人民政协网-人民政协报 分享到: 

《新民报》创刊于1929年,既以《诗经·大雅》“作育新民”为宗旨,也有继承同盟会机关报《民报》革命精神之意,其报头三字是从孙中山遗墨中摹写、制成的。抗战时期,《新民报》以民营报纸的独特定位,在压力下为民请命、在烽火中辗转求生、为抗战鼓与呼,为夺取抗战胜利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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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一月十五日在重庆复刊的《新民报》

为抗战鼓与呼,大得人心

草创时期的《新民报》,得到四川军阀刘湘资助的缘故,是一份在南京出版而又有浓厚的四川地方色彩的小报,发行量只有2000份,其中大部分还是赠阅。当时报社经常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有时甚至需要借助报社经营的“第三产业”——一家名为“川香远”的四川泡菜铺来支钱、应急。为了推销报纸,报社创始人、社长陈铭德还需要和编辑吴竹似、刘正华到夫子庙茶馆扮演“忠实读者”的角色,在人堆里争购《新民报》,并乘机向周围的人宣传这张报纸如何如何好看,言论如何如何公正。陈铭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也不免慨叹:“机器等纸开印,伙房等米下锅,这样的日子是常有的啊!”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新民报社第二天中午得到消息,当时编辑部同仁正在总编辑张友鸾家用餐。听到消息,大家扔下碗筷立刻到报社赶出“号外”。9月20日,《新民报》在一版头条位置刊出:“日军昨晨炮轰沈阳,实行占领,长春、营口同时均被占领,我军毫未抵抗,完全缴械。”同时社论指出“东北全非我有,国亡无日,请对日宣战”“我不以武力夺回,日本决不还我”。此后几天,《新民报》又对“驱日前线敢死队”“中国青年舍身抗日团”“抗日义勇铁血军”等抗日爱国活动作了大量报道,掀起了反帝爱国热潮。

1932年1月17日,《新民报》发表社论《请对日绝交》:“不绝交只有屈服……革命政府不当不革命。”1月18日,在社论《对日绝交与应战之准备》中进一步指出:“绝交非‘拼’而是‘抗’……夫政府者,人民之代表也。人民主张绝交矣,人民主张抗战矣,政府何独迟迟不敢决之耶?”1月20日,在社论《再论对日绝交》中详细分析了中日绝交将会在国际上造成什么影响。1月24日,又在社论《请中央速决大计》中指出:“不决大计,死也死得糊涂。”1月28日,淞沪抗战爆发,《新民报》发表社论《对日一战,才有生路》。1月31日,《新民报》又发社论《救国之最后一着》,指出:“然我之抵抗,乃救亡之最后一着,必须奋斗到底,任何牺牲,在所不惜。”

“代表民众青年的报纸”

1931年9月22日,蒋介石在南京发表政策性演讲,号召:对日本制造的九一八事变“忍痛含愤,暂取逆来顺受态度”。9月23日,国民政府发布《告全国国民书》,强调:“严格命令全国军队,对日军避免冲突”“断不容以任何意气情感,动摇中央所决定之方策与步骤”。一时激起全民义愤,北京、天津等地成千上万的爱国青年更加慷慨激昂,纷纷到南京请愿,要求政府出兵抗日。《新民报》坚定支持学生们的抗日主张,以“国府门前钟声鸣,声声请出兵”为题,详尽报道了学生请愿活动,被誉为“敢说话的报纸”“代表民众青年的报纸”。

12月12日晚上,请愿学生被《中央日报》发文诬蔑,赴珍珠桥中央日报社质问,多人被军警开枪打死,酿成“珍珠桥惨案”。《新民报》因勇敢披露真相,讽刺“中央日报门前,知有多少冤鬼”,而被《中央日报》控告“妨碍名誉”。学生们纷纷表示将在开庭时到庭作证。结果以原告不敢出庭而不了了之。

1932年12月9日,北平爆发“一二·九”运动。第二天,《新民报》就以“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北平学生大示威”为题详细报道运动情况,并在此后的连续数日发表社论《平市学生万岁!》《为平市学生运动,敬告全国青年》《再论学生运动》,热情支持北平学生爱国壮举,痛斥国民政府倒行逆施的暴行。

12月16日,北平市民和学生在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时,又与军警发生激烈冲突,造成流血事件,数十名学生被捕和受伤。第二天,《新民报》在头条用大字刊登北平示威消息的同时,还刊登了一则北平学生的来函:“悲惨的壮烈的学生运动正在进行着……我们急切需要各地学生援助。”

12月18日,《新民报》刊登了一则特殊的“寻人启事”,“首都妇女救国会、南京学术团体救国会联合会筹备处寻找华北来京学生代表启事:据北平来讯,华北学生反对辱国自治,推派代表进京请愿,敝会等极欲与代表诸君晤面,连日四处探访,迄无下落,特此登报访询。希来京代表或其他人士,见报即以地址见示,不胜感激企盼之至。”这则启事暗示有学生失踪(被国民党政府无理扣押)。因此,《新民报》被国民党政府勒令停刊3日,以示惩戒。陈铭德作为报纸负责人,也被传讯、拘留了半夜,甚至被恫吓:“你的老婆邓季惺也在妇女救国会活动,叫她当心点!”

“小小精钢堡垒”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新民报》接连发表《9·18之前夕来到矣》《对日抗战到底》《反对各回原防,主张全盘抵抗》等社论,主张“立刻全盘抗战”;《新民副刊》连续用通栏大字刊出“抗战!抗战!抗战!抗战!抗战”“请政府即日领导全国民众抗战到底”“每座房子都成为战堡”等口号,并组织专员,督促政府,鼓动人民投入抗战。

南京陷落后,《新民报》迁往重庆。刚到重庆的新民报社可谓两手空空,寸步难行。后经华西公司总经理胡子昂相助,通过抵押才向重庆银行董事长潘昌猷贷得3000元作为开办费。

1938年1月15日,休刊49天后,《新民报》重庆版创刊。其《发刊词》提出“目前任何工作,莫急于救亡图存,任何意见,莫先于一致对外”,誓要“死心塌地,百折不回,尽瘁于长期抗战之救亡工作”,严正表明《新民报》“为了夺取胜利,认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高过一切”的政治立场。

1939年8月,《新民报》编辑部和印刷厂迁至大田湾原陶业专科学校遗址。当时的大田湾人烟稀少,很是平静,但这种平静被日军空袭、狂炸所打破,报社同仁因此称大田湾为“炸弹湾”。据新民报重庆社原总编辑陈理源回忆:

1940年11月5日或6日,刚从“炸弹湾”编辑部走出不久,正进入梦乡;九时左右,空袭警报发出,同仁们都到防空洞去了,原本决心清清静静地睡上一觉,借以恢复上夜班的疲劳,但被赶到宿舍的张友鸾老兄发现,非把我拖走不可,只好一道入洞。解除警报后回来一看,卧榻与书桌粉碎,可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类似的灾难还有多次:1941年6月7日,新民报重庆总社及所在地一带被炸成一片火海,公私物资损失达10万多元,还有文件、账册单据价值则无法计量;1941年8月一个月内,《新民报》三位同志相继遇难,以身殉职。面对敌人的暴行,新民报社上下丝毫不屈服,专门发表社评《为本报社总社被毁告国人》:“我们将自今日起益加奋发,益加咬紧牙关苦斗,不但要徐图复兴,还要迅速进步,不使敌人快意,不使爱我者沮丧。我们自信有此钢铁的信念,我们必将在战火锻炼之中,必将在此瑰奇绚烂的民族解放千秋大业中,成为屹立的小小精钢堡垒之一。”

(作者系重庆社会主义学院副教授、中国统战理论研究会重庆基地专家、重庆市政协理论研究会会员)

编辑:廖昕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