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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天空 ———金冲及先生谈史学研究

2014年10月21日 09:02 | 作者:谢颖 | 来源:人民政协报-人民政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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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承与创新:尊重实践

  学术周刊:您刚才说,近些年史学研究发展很快,新的成果不断出现,您如何看学术创新?

  金冲及:学术研究当然要创新,不创新就没有发展,其必要性不需多做解释,但是现在很多人一说到创新的时候,对前人的成果常持有很不尊重的态度,认为那是旧的东西。有一个笑话是这样说的,一个人吃饼,吃第一个不饱,吃第二个也不饱,一直吃到第六个才饱了,于是说早知道我就吃这一个就好了,前面五个吃了都没有用。在当下的语境中,“旧”似乎成了一个贬义词,其实,衡量一个事物的标准是是非,而不是新旧,有时候新的可能还不如旧的。学术创新正是在尊重并继承前人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实现的。对已有的研究成果要了解,不做重复工作,老老实实地继承已有的成果。刚才我们说到保路运动史的相关著作,我一点也没有轻视的意思,而是认真地学习,然后寻找还没有解答的问题。

  理论创新是极重要的,但真正的理论创新应该是在实践中经过检验,总结出的规律性的东西。比如说毛泽东同志写《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他详细写到几次反围剿,但他并没有停留于此,而是进一步归纳出中国革命战争的规律性,这是理论创新。有些创新离开了实践以及对实践的反复考察和思考,只是凭空苦思冥想,想当然地创造新花样,那样创新便失去其本意。

  学术周刊:这种真正的理论创新需要平和的心态以及扎实的研究,不能浮躁,您对史学工作者有什么话要说吗?

  金冲及:我曾经对青年史学工作者说过,我们这一代人是过渡时期的。陈子昂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我们则是“前不如古人,后不如来者”。从前看,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郭沫若、范文澜、翦伯赞、侯外庐对新史学有开辟之功,我们做不到了;往后看,未来太平盛世的皇皇巨著也只能寄希望于后来学者。我的求学和研究生涯处在动荡之中,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年代,有很大的难处。现在的学者环境很好,但面临的诱惑太多,有很多事分散精力,甚至造成急于求成的心态和浮躁的学术风气,需要努力克服。

  我在75岁生日后开始写《二十世纪中国史纲》,不会用电脑写,用的是“笨办法”,120万字一个字一个字手写而成。写好初稿后又翻来覆去修改补充,改的幅度相当大,有最新出版的资料需要补充,有开始没悟到、后来有了新的看法也需要补充,花费了很多精力。一般说来,一段时间总要有一段重点。确定了目标,就一定要下狠心努力做到它。因为年龄关系,现在逐渐放低了标准,80岁过后,我写了一本《决战:毛泽东、蒋介石是如何应对三大战役的》,20万字。三大战役史已写得很多,我选择的角度是写两个统帅部怎么应对。现在我已经84岁,标准又降低了一些,这不是偷懒,而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研究小一些的课题,希望能在史学领域继续做一些事情。

编辑:罗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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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研究 史学 金冲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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