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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骨头》是给时代的一点颜色
《蓝色骨头》,很崔健。
崔健,这位影响了一代人的摇滚教父的名字,如今成为他电影处女作的最佳形容词。因为它的多义与包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解读,仿佛都读懂了电影,读懂了导演。有人从电影中看到“廉颇老矣”,有人却读出“不朽青春”。这是一部有些粗粝、生涩的影片,却因其思考、表达的认真、赤诚而值得尊重,何况还有那些好歌的情面呢?
许多伟大的导演拍摄电影,是因为他们热爱电影,但崔健不属此列,我想他只是热爱思考和表达。电影是他在音乐之外找到的另一种与世界沟通和表达的方式。《蓝色骨头》作为基于这种表达冲动产生的作品,完成得非常好。沉稳,不媚俗,真诚,有思想。
在电影中,崔健表达的不是某个观点,而是很多——正如世界上很多伟大的电影也都表达了不止一个观点——《蓝色骨头》与之唯一的区别是,它在表达上稍显生涩,叙事上略为粗糙,不够圆熟、完满。但是,它仍旧比那些看似精致的塑料花——没有思考的电影创作,媚俗、低俗的市场作品——更加珍贵和有力;也比《黄金时代》、《后会无期》这样看似文艺,却四平八稳或心灵鸡汤的作品,更富有文艺精神。
《蓝色骨头》淋漓尽致地传递出崔健对“人”和“时代”的兴趣。
电影聚焦的两代人,是略有传奇色彩的两代。被选妃选中,繁华盛极,却又迅速因为别人的政治命运而跌落到尘埃的母亲施堰萍(“试验品”的谐音),与兼做司机和特工的,隐忍的父亲钟振清,发生了阴差阳错、没有爱情的“倾城之恋”。“文革”倾覆了这个“城”,万幸“中华”还在——崔健给他们的儿子起名“钟华”——而他,似乎代表了“文革”后的这一代人。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崔健要去写时代的宏大叙事。他的高明处在于,他只是把时代当成背景,吟出属于这两代个体的长诗,也唱出了其他电影作品没有唱出的,对一个时代的热爱、害怕、困惑、质疑。
电影的后半段,“这一代”的母亲施堰萍,被“枪”(权利和性的象征)毁了容,不知去向,属于她的时代结束了,她也被时代卷走;“他们”的父亲,钟振清的睾丸同样是被来自“枪”的,那旧时代的子弹击中,因此也完成了不自觉的阉割;“他们自己”,儿子钟华,三十岁左右仍是处男,他落魄、倔强、看不见未来,他要做的艺术,都是时代不要的。他在“迷失的季节”里,做着蓝色的梦,直到他在一个歌手萌萌身上哭着完成初夜,他才逐渐学会了既保持自我,又技巧性地和这个功利社会和解。
影片呈现出两代人在时代和政治的大背景下的不由自主和无所依傍,甚至是丧失未来。在它之前,中国还没有任何一部电影,可以把时代造成的两代人的孤独表现的那么“无法与外人道”,那么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情节的取舍也不落俗套。当母亲施堰萍“中选”,崔健并不关注她的成功,也不去更多地揭示她的内心世界;当父亲钟振清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崔健也不去缠绵于他的感伤。崔健甚至也并不执著于儿子“钟华”的不得志,他让他活得仍有自我,还存着对世界的渴望。
这使整个电影作品呈现出超迈的一面。
编辑:罗韦
关键词:蓝色骨头 崔健 杜可风 邓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