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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文学从一开始,就是以道义为宗的
今天,文学的意义越发重大了,其实,今天比以往如何时候都更加需要文学(我说的是那些以道义为宗旨的文学)———文学能够与其他精神形式一起拯救我们,至少文学能够让我们保持一份对道义的神圣回忆。
其他精神形式当然也具有帮助人类亲近道义的功能,从表面上看,文学在这方面甚至不是最有力、最擅长的,哲学、政治学、伦理学,它们的直接目的就是对人类进行道德规范与道义教化。但事实上,文学在这方面的功能却一点也不比哲学、政治学、伦理学逊色,它也许更具有感召力、浸润力和持久不衰的生命力。因为它是通过形象,通过情节,不着痕迹地、细无声息地将那庄严的道义输入人的心灵的。它在灌输的方式上,也许是最富有人性的。“寓教于乐”,这是一个很确切的总结。
文学张扬道义,但文学与道德说教绝非一样。道德说教是有意为之,是生硬而做作的。而张扬道义,乃是文学的天生使命,是一种自然选择。在这里,道义绝非点缀,绝非某个附加的主题,而是整个文学(作品)的基石———这基石深埋于地表,并不袒露、直白于人,它的精神融解于每一个文字,平和地渗入人心,绝不强硬,更不强迫———“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讲话》多处对丑进行了针砭和批判,而对美加以推崇和赞颂:“信仰之美、崇高之美”、“自然的美、生活的美、心灵的美”、“文质兼美”、“用美善战胜丑恶”、“刻画最美的人物”……“美”是《讲话》的一个高频词。《讲话》引领我们关注文学艺术的审美功能。
完美的精神世界,是由许多维度组成的。这其中,审美怎么说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维度。而文学对这一维度的生成,几乎是最有效的。文学的根本性的功能之一,就是审美。如果说远古的文学可能更在意的还是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话,那么后来的文学则越来越在意它的审美价值了。而人们亲近它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正在于它们能够满足人们的审美需要并能培养人们的审美经验、提升人们的审美境界。
如此审美,使人类渐渐变成了具有情调的人类,使人生变成了情调人生。今日之人类与昔日之人类相比,其一大区别就在于今日之人类有了一种叫做“情调”的元素。而在情调养成中间,文学有头等功劳。文学似乎比其它任何精神形式都更有力量帮助人类养成情调。“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黄莺也爱新凉好,飞过青山影里啼。”……文学能用最简练的文字,在一刹那间,把情调的因素输入人的血液与灵魂。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泰戈尔、海明威、屠格涅夫、鲁迅、沈从文、川端康成……一代一代优秀的文学家,用他们格调高贵的文字,将我们的人生变成了情调人生,从而使苍白的生活、平庸的物象一跃成为可供我们审美的东西。
情调改变了人性,使人性在质上获得了极大的提高。
情调当属美学范畴。
古典形态的文学家们,始终没有放弃对文学审美功能的认可与追求。文学家的天职,就是磨砺心灵、擦亮双目去将它一一发现,然后用反复斟酌的文学昭示于俗众;文学从一开始,就是应这一使命而与人类结伴而行的;千百年来,人类之所以与它亲如手足、不能与它有一时的分离,也就正在于它每时每刻都在发现美,从而使枯寂、烦闷的生活有了清新之气,有了空灵之趣,有了激活灵魂之精神,并且因这美而获得境界的提升。文学艺术工作者在人类精神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正如习总书记所说,是“美的发现与美的创造”者。
人类现今的生活境界,若无文学艺术,大概是达不到的;若无优美的文学艺术,人类可能还在一片平庸与恶俗之中爬行与徘徊。这也是文学艺术被人类昵近与尊敬的理由之一。
(本文作者为北京大学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
编辑:罗韦
关键词:文学 道义 习总书记于人民大会堂作了关于文学艺术的重要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