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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抑郁症患者仅4%就医 曾有人吃百片安眠药寻死
逃离
面对抑郁症逃无可逃,对抗需付出清醒的努力
透过走廊门上镶着的一小条玻璃,张文和妻子孙亚两人一个弯腰一个跪地,希望看到女儿一眼。
他们的女儿张倩倩,3年前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北京某重点中学,同年开始有抑郁表现,三年后进入安定医院治疗。
但当主治医生建议安排见面时,他们却把两袋衣物交给护士,转身摆手拒绝。
“我们不敢见她,见了她一定会把她带走”,两人都已是一脸泪水。
女儿诊断出抑郁症以后,张文夫妇答应女儿会陪着她一起抵抗抑郁,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孩子经常买药,买针管抽血伤害自己”,孙亚说,住院前一天,女儿曾发信息向她求助“我今天感觉不好,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孙亚还是回来晚了,女儿见到她很开心,蹦跳着给她唱歌。等第二天一早,她推开女儿的房门,看见桌上、床上都是血。
张文说,女儿一直拒绝住院,还扔了医生开的药,“她说我背叛了她,因为我答应过不会把她送进医院,可是我怕永远失去她呀。”
在医生的劝说下,父亲在接待室与张倩倩见面。父女俩手握着手交谈,时而用手背抹泪。这时,母亲孙亚在走廊靠着接待室的门,坐在地上悄悄哭泣。
最后,张文还是没有抵得住女儿的乞求,答应她次日办理出院手续。虽然他们明白,这时候把女儿带回家,可能冒着失去的危险。
“如果他们(父母)真的痛苦,那我比他们痛苦一万倍。”张倩倩把病服袖子往上拨,露出纤细的胳膊。白嫩的皮肤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刀痕,这都是她自己在痛苦时划的。“无论怎样,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希望他们负起责任来保护我。”
第二天,尽管主治医生反复劝说,未正式治疗的情况下出院对患者非常危险,张倩倩还是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
“有的病人我们真的很想帮助他,但我们无法强制治疗”,主治医师马朝阳说,因为对精神病房的偏见和恐惧,有的患者刚住几天药还没起作用就出院了,有的为了唤起家人同情夸大身体不适、假装病情好转,有的约好复诊却再也没来过。
“医生只能尽力去做能力范围内的事”,张玲也认为,抑郁症除了临床症状,还有人格问题、心理问题、家庭问题、社会问题等,使抑郁症的治疗比其他疾病更为复杂。因此,对抗抑郁症,需要更多人付出努力。
希冀
患者制作“日历”:生命有挫折,那不是尽头
与张倩倩不同,程玲玲是自己要求来住院的。之前两次住院治疗的经历,让她适应了精神科病房的生活,平和地面对自己的疾病。
“你知道这个病有多难受吗?天天睡不着,脑袋昏沉沉什么都做不了”,程玲玲病重时曾一心寻死。
刚进医院那段时间,程玲玲迷上了“无抽”,“好比你做错了题拿橡皮擦擦掉一样,把不好的记忆给擦掉了”。
无抽,即无抽搐电休克治疗,是目前抑郁症治疗最有效的方法之一。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大脑内的神经递质之一5-羟色胺少于正常人。“无抽”相当于把大脑内神经递质分泌“格式化”,重新启动的神经递质代谢,让5-羟色胺等各种神经递质的水平恢复到正常状态。
“无抽”实施时先将患者麻醉,把两片金属电极固定在额头上,视患者身体情况通电2到8秒钟。
“感觉脑子跟喝了酒一样被灌了一下,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程玲玲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人生真的从头开始了。实际上“无抽”只会造成短暂的失忆,记忆会在几天之后慢慢恢复。这时患者情绪低落、想自杀的念头已明显减轻了。
医院每天的集体活动,每个患者都会讲述自己遭遇,也听到了很多别人的故事。
在一次集体活动中,老师发起话题,让大家自由讨论对“家”的感觉。一直拒绝治疗、不与任何人说话的马兰突然举手发言。
“家是吵架的地方,家里的人都是冤家”,马兰说,在家里所有人都怪我、不理解我,我都那么难受了他们也不关心。在家我就一个人,把所有帘子都拉上,谁叫门都不理。
为了安慰马兰,刘月讲了自己的故事。第一次治疗成功以后,她出去找了工作,遇到一个很爱她的人。他们结婚了。由于病情不稳定,一直服药的她无法生育。她觉得对不起老公,几次提出离婚。“每次他都耐心安慰,等咱好了不吃药了,不是还能生嘛!”
医生护士们都知道,以前老公特别疼爱她,夏天太阳那么毒,每次慰问日他都早来半小时。半个月前,刘月要在第二天出院,母亲带来一个消息。这次,老公提出离婚,她当场犯病,痛哭着要撞墙……
听了刘月的故事,程玲玲和身边几个病友都哭了,她们一起制作了一个希望日历,相互鼓励着熬过最想结束生命的黎明。简单的一张白纸,上面标明日期、星期、阴历的日子,下面不知道是谁写了一句话。
“生命有挫折,那不是尽头。只是提醒你,该转弯了……”
北京安定医院,一名抑郁症患者隔着门对着记者的镜头做鬼脸。这里的大门一直是锁着的,只有医护人员才能打开。
编辑:赵彦
关键词:中国抑郁症患者 安定医院 抑郁症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