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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岁"反保健品斗士":仍无法拒绝推销员的"攻势"
号称专门给领导人调养身体的“红墙名医”推荐她买过“植物甾醇”,宣传可以“起死回生”的蚯蚓提取物口服液也曾被她提回家。从几毫升就要上千元的营养口服液,到6万元一台用于汗蒸的“频谱屋”,还有一疗程10万元的“松珍”胶囊,都出现在这位退休老人的购买清单上,其中最夸张的要数宰杀好的整只蓝孔雀。
一开始,黄秀兰也不觉得买保健品有什么错,“我们经历过枪林弹雨,想买点保健品怎么了?”广东省台山市人黄秀兰从小在广州出生、长大,抗战时广州沦陷后随家人搬回老家上学。小学四年级班里30个同学,男生饿死了12个,剩下的女生几乎全嫁到了附近几个能吃饱饭的村子。
说起这段历史,黄秀兰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她记得清楚,自己的公公,一位被战争雕刻得满身枪眼儿的军官,暮年站在家乡拔地而起的一排排高楼下感叹,“我现在还不想死”。
起初,她只是想为老伴的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之后就是疯狂地给自己打起“预防针”——除了防癌,还要控制自己的高血压和糖尿病。这位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毕业,翻译过《维果茨基全集》的老教授觉得自己 “还算理智”:“就按找上门来的产品来说,如果不加选择地买,那100万元都有了。”
黄秀兰购买的保健品,近一半都来自一个叫小刘的推销员。小刘刚和黄秀兰接触上就热情得很。“下雨了,阿姨不要出门”“最近身体怎么样”……每隔两三天就会主动打电话问候。
那时,老伴去世后,才搬到广州不久的黄秀兰“六神无主”。她和大女儿及女婿生活在一起。白天,孩子们上班,她就在屋里看资料,洗衣,做饭,经常“傻傻愣愣”,不喜欢和身边的老太太拉扯家长里短,对楼下唱歌跳舞的老人团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她躲避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际交往,唯独躲不过保健品公司。几年间,黄秀兰曾被不计其数的业务员堵在菜市场、公园和广场门口,常常回到家就是满手的传单。偶尔去深圳的儿子家短住,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多出几个“干儿子”。
“根本用不着自己去找,保健品会想方设法地找上你。”最多的一天,家住广州的黄秀兰接到过20多个保健品公司的推销电话,最远的一个来自黑龙江。
不少保健品公司和黄秀兰都守护着共同的“秘密”:每个工作日的上午9点到下午2点之间是最安全的交易时间——儿女上班了,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没来,黄秀兰常常将买来的保健品直接塞到床底下。
黄秀兰没少见老人家庭关系因此撕裂。比如,她的妹妹退休前在广州的医院做儿科门诊医生,平均下来,一年能买一万多元的保健品。儿子、女儿一看是保健品公司找上门就大门紧锁,老伴被逼急了给她丢下一句:“再买我就和你离婚!”
黄秀兰的女儿女婿“很开明”。因为从事与医疗器械相关的行业,每回出国总会主动地给黄秀兰带维生素、钙片这样基础的保健补品。“他们能理解我。”黄秀兰说。
但更多时候,黄秀兰也不愿意和“善解人意”的女儿“啰嗦”。“她们总说我买的没用,东西不好要挨批评。很多新科技我们不知道,但她们说得更多的是‘和你讲你也不懂’。”
编辑:梁霄
关键词:保健品 斗士 推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