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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普爱思滴眼液疗效之争

2017年12月06日 08:47 |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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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普爱思公告回应,本公司广告费用占营业收入比重较高,主要原因系本公司产品较为单一,目前滴眼液产品占公司营业收入比重超过75%(2016年经审计数),与其他多品种经营的上市公司相比,本公司通过广告投入提高品牌知名度,弥补公司产品品种单一的不足。

对研发费用,公告表示,“与同行业相比,公司的研发费用投入合理,研发费用的投入是依据公司研发产品实际情况。”

记者查阅莎普爱思公司招股说明书发现,营销方式的改变确实对公司销售产生了较大影响。

招股说明书里提到,公司于1997年开始在医院市场推广该产品,由于去医院就诊的绝大部分是较晚期的患者,医生一般建议以手术方式治疗,因此公司虽然尽力在医院推广,但未达到预期效果。

2004年12月,国家药监局批准将苄达赖氨酸滴眼液转换为OTC(非处方)药物,“公司开始尝试在药店渠道销售莎普爱思滴眼液,并探索OTC市场的营销模式。”

招股书称,报告期内,受益于持续的广告投入,公司莎普爱思滴眼液产品的销售收入大幅增长,2011年-2013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37.55%。

滴眼液成为莎普爱思最赚钱的产品。数据显示,莎普爱思滴眼液在2014年、2015年、2016年产生的收入分别为5亿元、6.6亿元、7.54亿元,毛利率分别为94.68%、95.29%、94.6%。

■ 对话

医生崔红平:我对每一个字负法律责任

崔红平说,莎普爱思滴眼液利用了老年人恐惧做手术的心理,过度宣传药物作用,延误治疗。“我从一个医生的角度评价一个药物,天经地义,这是医生的本职工作,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新京报:为什么你会首先站出来质疑莎普爱思?

崔红平:大概他们公司上市前两个月,有一个上午(我)看了3个病人,都是因为点莎普爱思,造成白内障过熟,还有一个病人,引起了继发性青光眼。我当时特别光火,就问那几个病人,为什么要点这个药?他们说,因为我相信权威电视台。

如果他们早点开刀,不会最后什么都看不见,另一个病人也不会出现严重的青光眼。那时候根本没有生活质量,就跟盲人一样。

新京报:怎么确定是因为用药导致了青光眼?

崔红平:不是因为药导致了青光眼,中国人有一种青光眼叫闭角型青光眼,白内障是激发和加重这种青光眼的(原因),他如果有白内障,早期白内障一做(手术),青光眼的风险就没有了。但是他相信这个药可以治疗白内障,延误治疗,造成了青光眼的发作。

我当时挺生气,就发了条微博。几天之后,他们公司的高层来找我,让我删除微博。我说我一个字都不会删。他说不删要负法律责任,我说没问题,我对上面发的每一个字负法律责任。

新京报:你见到的患者对这个药的态度如何?

崔红平:我的门诊一周有120人左右,80个左右白内障患者,用过这个药的有40%-50%,这么多病人用这个药,一用就是一两年、两三年。他们希望这个药能治病,避免开刀。很多都是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来开刀,两三年也花了好几千了,没有用。应该明确提醒患者,在多长时间内,没有效果就应该及时就医。

新京报:在你看来,这个事情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崔红平:它利用了老年人恐惧开刀的心理,过度宣传药物作用,延误治疗,患者没有生活质量,还有可能引起别的并发症,(患者)都是一用用一两年、两三年。

新京报:你身边的眼科医生都是怎么看待莎普爱思的?

崔红平:全世界眼科界有共识,每年开眼科大会、白内障大会,大家一个共识:没有一个药物能够有效治疗白内障,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手术。

它是没有效果的药。它不是那种故意坑害人的假药,它从药物机理上说,对一部分早期白内障患者可能有一定的延缓作用。白内障发病机理非常复杂,发生白内障的环节非常多,病因是多种多样的,你不能只研究了一个环节,就把这药用于所有病种。

新京报:你看到莎普爱思公司最新发布的回应信息了吗?

崔红平:看到了。它再怎么说,也解决不了(临床试验)报告里的问题。现在IV期临床(试验)的制度不健全,造成这些上市的药物无法被追踪评估,它拿出这些报告就能证明它(有没有效果)。

新京报:怎么解释?

崔红平:这个药是在国家严格的药品临床试验管理规范之前上市的,九十年代,客观条件限制,钻了漏洞。上市后,IV期临床(试验)我们国家做得不好,理论上,大规模使用后要有跟踪回访,评估不良反应,这就是IV期临床试验。

新京报:2013年微博质疑后,你又做过什么吗?

崔红平:不少媒体也报道过,也不是我一个声音,我们很多眼科医生对这个药有共识,各种科普文章都写过。但是可能是影响力有限,都没有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中国的眼科医生,总数3万多,声音还是微弱。

新京报:你现在的态度是怎样的?

崔红平:我的态度是举一反三,不是跟哪个药过不去,除了莎普爱思,还有很多“神药”。国家是不是有责任对这些“神药”用现在的新标准,重新评估?你生产了汽车,不合格还要召回。应该有一个严格的制度,对IV期临床(试验)重视起来。

新京报:什么是神药?

崔红平:那些临床医生认为无效,对病人有害的药。很多。这就是中国特色,有些药是仿制药,国外早都停止了,国内还在用。还有一些是处方药,他们有强大的市场驱动。

新京报:丁香园的文章发出后,医生们有讨论吗?

崔红平:这几天我加的眼科医生群都爆了,都在讨论这件事。大家都在讨论当年出现(这个试验报告)的原因,因为那些(参与的)专家都是现在很多眼科主委、副主委的老师,一部分已经过世了。那些人都是当年很严谨的学术界老前辈,我们分析,可能确实是因为科研条件的限制,没有设立客观指标,造成试验的漏洞很多。

新京报:你们讨论有共识吗?

崔红平:重新进行临床试验,重新评估。站在一个理性的角度,当年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去怪参与试验的专家,也不能完全怪厂家。它的问题就是对一个可能有一点疗效的药物,夸大宣传、夸大疗效。而且,对一个业内质疑这么大的事,也没人来听,没人来管。

新京报:担心过吗?

崔红平:我这个人是比较较真的,我从一个医生的角度评价一个药物,天经地义,这是医生的本职工作,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如果有个网站,我们医生可以凭身份证登录反馈临床效果,每个人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按现在的技术是可以做的。为什么不做呢?

新京报记者 李兴丽

编辑: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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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莎普爱思滴眼液 疗效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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