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途径。中共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指出，“提升职业学校办学能力，建设特色鲜明高职院校。”本期，邀请全国政协委员与学者共同关注新时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编者

新发展格局呼唤“新”职业教育

人民政协报：当前时期，加快我国职业教育建设有哪些意义？

李孝轩：“十四五”时期，我国职业教育实现历史性跨越，在扩招提质、产教融合、服务发展上成效卓著，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关键技能人才支撑。

中共二十届四中全会提出，一体推进教育科技人才发展，必须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当前，教育强国进入了服务国家战略、维护国家利益、实现国家目标的加速建设期。职业教育作为衔接教育与产业、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最高效最基础的途径，担负着为中国式现代化培养更多高技能人才的光荣使命，在支撑教育强国建设，推进新型工业化和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人民政协报：中共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对职业教育提出了新要求，指出“提升职业学校办学能力，建设特色鲜明高职院校”，您如何理解？

李孝轩：首先，这是坚持教育“人民属性”的必然要求。职业教育的“人民属性”，主要体现在，它是直接支撑和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的教育。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人才，都来自“与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职业教育，有力支撑了我国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覆盖全部41个工业大类、207个中类、666个小类，在500种主要工业产品中，220多种产品产量位居全球第一的国际地位。这就要求我们深刻洞察职业教育的时与势。“时”就是落实中共二十届四中全会关于职业教育的战略部署，加快建设高质量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势”就是把握职业教育新方位、时代新变化、产业新要求，立足大局、服务变局、开创新局，推动职业教育变中求进、变中突破、变中创新，提升支撑新质生产力发展能力，实现学生高质量充分就业。

其次，是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必然要求。在新发展格局中，产业转型迭代催生了“行业﹢信息”“行业﹢人工智能”等新业态，这对职业教育的服务支撑能力提出了新要求。这就要求我们加快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和民生急需相关学科专业，加快发展“四新”学科专业建设，持续优化以需求为导向的专业动态调整机制和课程体系，不断提高经济社会发展支撑能力和新发展格局适应能力。要突出“优”字，加快优化办学条件，加快推进从“学有所教”到“学有优教”转变；要聚焦“强”字，优化专业学科结构，在进中求特、特中求优，优中求强、强变一流，加快提升人才培养质量；要坚持“高”字，实施教育教学提质培优工程，加快找差距、补短板、强弱项，在提高培养质量上下功夫；要体现“好”字，把学生成才、高质量就业作为重要评价标准，实现“有学上”到“上好学”的转变，不断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

再次，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推动职业教育从“规模扩张”转向“内涵提升”、从“同质竞争”转向“特色引领”，是实现其可持续发展的根本路径。为此，必须聚焦特色培育，立足区域产业与资源禀赋，打造一批具有行业号召力与社会辨识度的品牌专业，形成差异化、不可替代的办学优势；必须筑牢持续发展根基，将长效机制建设贯穿于师资培养、治理创新、文化积淀与社会服务之中，强化职业教育内生动力与长远生命力；同时，还要强化内涵建设，推动课程体系、教学方式、评价机制向精细化、精准化转型；深化系统改革，以数字化转型与治理现代化为引擎，构建开放融合、终身贯通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最终，推动职业教育实现从“跟随发展”向“支撑创新”、从“满足需求”向“引领变革”的深刻转型，真正成为教育强国建设中的坚实力量。

从“满足就业”迈向“支撑创新”新阶段

人民政协报：我国的职业教育发展正处于转型的关键阶段？

李孝轩：可以这样理解。从国家战略看，这是服务“教育强国”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必然选择。职业教育是链接“教育”与“产业”最直接、最关键的桥梁。当前，教育强国建设进入了服务国家战略、实现国家目标的全面攻坚期，而发展新质生产力、推进新型工业化，最核心的要素是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建议》将提升职校能力、建设特色院校作为一体推进教育、科技、人才发展的重要抓手，其战略意图非常明确：要求职业教育必须从过去的“配套支持”转向“战略支撑”，成为国家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通过系统性提升办学“硬实力”和特色“辨识度”，来解决人才培养的“适应性问题”，确保人才供给精准对接科技前沿和产业升级需求，为新质生产力注入强劲的技能动能。

从行业现实看，这是破解职业教育“大而不强”突出矛盾的关键破局点。我国拥有世界最大规模的职业教育体系（学校近1.1万所，在校生超3400万），每年为产业贡献超过70%的新增高素质技能人才，覆盖全部41个工业大类，“大”的贡献有目共睹。但正是如此巨大的体量和贡献，让“大而不强”的矛盾愈加凸显，成为影响其发挥战略支撑作用的瓶颈：“不强”在结构，人才培养层次以中高职为主，本科及以上层次供给严重不足，无法满足产业高端化对复杂技能和创新型工匠的需求；“不强”在质量，部分院校办学条件、师资力量（特别是“双师型”教师）、课程内容滞后于技术迭代速度，“重理论、轻实践”的顽疾依然存在；“不强”在特色，许多院校定位模糊、专业同质化严重，陷入低水平竞争，无法与区域经济形成深度绑定和相互滋养；“不强”在融合，产教融合“合而不深”，校企合作“校热企冷”，缺乏可持续的制度性安排和利益纽带。

因此，《建议》的论述，可以理解为一手抓“提升能力”补短板、夯根基，一手抓“建设特色”锻长板、塑优势。这是推动职业教育从注重“量”的增长向追求“质”的飞跃、从“满足就业”向“支撑创新”进行历史性转型的总动员，其最终目的是将职业教育庞大的“人才供给能力”，转化为支撑高质量发展的“优质人才供给力”。

人民政协报：在转型背景下，职业学校应如何切实提升办学能力？

李孝轩：在我看来，职业学校应做好如下几方面工作：第一，塑造特色品牌，强化差异化发展优势。围绕区域主导产业、特色产业，打造优势专业集群，形成核心竞争力；创新办学模式，探索具有本校特色的育人模式、管理机制，打造辨识度高的办学品牌；延伸社会服务，拓展技术培训、产业服务等功能，提升院校社会影响力。第二，深化产教融合，构建校企协同育人机制。升级校企合作，从“浅层次合作”转向“深层次协同”，共建产业学院、资源共享联动、就业导向衔接、课程与教材迭代、构建模块化、动态更新的课程体系。第三，革新育人体系，帮助学生获得职业成就和人生幸福。人工智能已经开始对社会的方方面面产生了深度影响，我们必须创新培养模式，融入人工智能，强化学生的学习能力、职业规划能力、沟通与表达能力、团队合作能力等综合素质的提升，在学生的大脑中建立解决问题的思维框架，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帮助学生获得职业成就和人生幸福。（记者 朱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