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胎儿权利的法律与生育政策息息相关，在生育率偏低情况下立法保护胎儿生命权正当其时。

6月27日，《民法总则（草案）》提请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一次会议审议，草案增加了保护胎儿利益的规定。自然人的民事权利能力始于出生，胎儿尚未出生，原则上不具有民事权利能力。但是为了保护胎儿的遗产继承、接受赠与等权利，有必要在需要对胎儿利益进行保护时，赋予胎儿一定的民事权利能力。据此草案明确：涉及遗产继承、接受赠与等胎儿利益的保护，胎儿视为具有民事权利能力。

此草案增加了保护胎儿利益的规定，这是一个进步。不过，这一规定并没有明确胎儿的生命权是否受法律保护。因此，我认为还应该在《民法总则》或《母婴保护法》中进一步增加有关保护胎儿生命权的规定。

在世界上很多国家，怀孕三个月以上胎儿的人工流产，都是被法律禁止的。但在我国，除了国家卫计委发布的《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的规定》以及《刑法》第49条规定：“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以外，并没有其他有关保护胎儿生命权方面的法律法规，因此堕胎现象十分普遍。

我国法律之所以没有明确对保护胎儿生命权作出规定，一个重要原因是担心与计划生育政策发生冲突。若按照一些地方计生部门制定的规定，计划外怀孕的胎儿的生命权不受法律保护，孕妇必须终止妊娠。如果赋予胎儿享有生命权，那么终止妊娠的行为则可能会被认定构成违法行为。

事实上，有关胎儿权利的法律或政策与生育政策息息相关。我国在1950-1953年严格限制节育及人工流产，是与当时鼓励人口增长的政策相联系的；1954年以后逐渐放宽对堕胎的限制，是与提倡节育相联系的；近几年禁止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是与治理性别比偏高问题相联系的。目前，人口的生育率和生育意愿都偏低，在这种情况下，立法保护胎儿的生命权是正当其时。

有人认为，孕妇应享有堕胎的自由。我认为，如果法律和医学认为胎儿还不具备作为人的身份，那么胎儿只能是属于孕妇身体的一部分，孕妇理应享有堕胎的自由；如果法律和医学认为胎儿已具备作为人的身份，那么堕胎就等于杀人，因此孕妇不应享有堕胎的自由。至于胎儿多少个月才具备人的身份，我个人倾向于三个月，因为三个月以上的胎儿，已经具有人类的基本生命特征了。如果立法禁止对三个月以上胎儿的堕胎，一方面有利于保护胎儿的生命权，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缓解目前严重的出生婴儿性别比失衡问题，因为胎儿一般要到四至五个月才能用B超鉴定出性别。况且，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意外怀孕的孕妇堕胎了。

□何亚福（人口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