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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父亲被撤销6子女监护权 到底哪一环出现问题?
刘明举和他家中的陈设 程盟超/摄
老大10岁后,时不时带着老三老四一起逃跑。刘明举有时会抓住他们,一顿毒打,过去的5年,他们大多在街上漂着,刘明举有时看见也不理会。对孩子而言,要饭也比家里吃得饱。除了偶尔被镇里的大孩子丢石头砸,没什么值得怨恨。
寒冷的冬夜里,孩子们会爬到超市的二楼,或者在一栋没建完的楼盘里避寒。白天,孩子们会趴在别人家门前看电视,偶尔也聊天,但没太多话好说——对于这家兄妹,交流感情的主要方式是打架。
镇里的居民有时会发现这些孩子睡在自己屋檐下,担忧的他们会报警。赵畈的村支书陈士强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自己时不时收到警告:几个孩子又睡在露天,冬天了,小心冻死。但报警的结果只有一个:把几个孩子送回刘明举手里。
爱心人士王欢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回忆,8月第一次去刘明举家,家里死鱼腐烂的味道让同行的志愿者吐了3次。到了医院,王欢给刘明举买了炒面,给老七买了馄饨。可那位父亲自己狼吞虎咽,却不想给孩子吃。后来在王欢的催促下,刘明举去喂3岁的孩子,端起滚烫的馄饨就往孩子嘴里塞。
有些事情在刘明举看来不算错,比如把较大的五个孩子全部从小“租”给家乡的扒手,带去南方,每个都租出去五六年,直到学龄前送回。孩子们在大城市,是“叔叔阿姨”行窃时用作掩护的“道具”。
刘明举声称这是保护孩子,交到“黑社会”手里,反而不担心被拐卖。但他也承认,“别人给养大”是件挺美的事,租孩子的回报也从每年几百元涨到4000元。
老大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自己直到6岁被送回家,在陌生的面孔和城市间流转,根本意识不到谁是自己的亲爹,被送回时都哭得撕心裂肺。
刘明举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坚称,自己是个在乎孩子的父亲。他说孩子出生时自己最开心,走路都蹦起来,“蹦到天上去”。
扶不起也管不住的人
刘明举的这套说辞令村支书陈士强哭笑不得,“他就没一句实话。” 陈士强对中国青年报记者称,刘明举乐于生孩子,一是为了更多地攫取各项补贴,再就是出事时能拿老婆孩子作挡箭牌。
驻村的扶贫干部王组长苦笑着说,村里贫困率仅是个位数,这两年争取把大部分贫困户脱贫。只有一个刘明举,脱贫可能难指望了。
刘明举的家独自坐落在远离村子的土坡上,屋前遍布动物的粪便。他的家里没有家具,落满灰的电视架在两只破木凳子上;仅有的两只电饭锅里一只粘满了剩米饭粒,另一只里有些腐烂的炖菜,揭开后是扑鼻的恶臭。
脏到几乎发黏的衣服和被子散在床上,唯一体面的是墙角堆的一大堆零食——除了锅巴,其他都是爱心人士留下的。中午,他会随便撕一袋喂狗。不然,龇牙咧嘴的狗可能会咬死别人家的鸡。
赵畈村委会里,“贫困户刘明举”的2018年帮扶计划被仔细地收在黄色档案夹里,详细内容有16项:包括给家里7人安排“兜底救助”,低保每人每月200多元;代缴新农合、新农保;用金融扶贫、产业脱贫等资金为其分红;给超生孩子落实户口,为全家提供医疗服务等。
村委会办公室墙上贴着的统计表显示,刘明举是赵畈全村保障程度最高、拿补助最多的家庭,用村干部的话说,一年躺在家里也有将近3万元入账。村干部们说,他们每个月至少去他家三四次,给他盖了新房,倒贴钱让孩子上学,和他谈心,甚至雇人给他家打扫卫生,“然而什么起色都没有”。
编辑:周佳佳
关键词:荒唐父亲 被撤销监护权